在顾母冲过来一瞬,纪濯整个人是茫然的。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原本从楼上下来便是为了避开吵闹。
谁曾想,那么多人拦着,竟然还能一路追下来。
纪濯蹙眉,显而易见对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会触怒。
而且里面还在办宴会,任由着继续闹大,面子上顾盛堰会不好看。
他忙回头,给远处的人使了个眼色去叫人,自己则现场稳住一秒是一秒,大不了多听两句骂。
可没想到。
一个扭头的功夫,顾母已经不满足于言语羞辱。
举着花瓶就朝自己冲来,一副不砸死自己不泄愤的架势。
小太子哪里动过粗。
这场面一上来,整个人愣住。
方才在恍惚看到谢肆尘的幻觉后,大脑思绪热烈。
原以为是快到了躁期。
可真的看到那越来越近袭向头顶的利器,纪濯才恍惚发觉并没有。
还是郁期时的反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好像一个生了锈的机器,大脑告诉自己该避开,却身体僵硬地要命,齿轮咯吱咯吱就是转不动。
纪濯呆了数秒,待能重新动作时,连人带瓶子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只来得抬起胳膊抵挡。
砰地一声巨响。
瓷器和血肉相撞。
咔嚓碎裂响起,瓷片一片片坠落在地,那猛冲过来的顾母也被推向反方向。
纪濯缓缓眨眼,整个人透着茫然。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而是眼前罩下一片阴影。
他缓缓抬头。
嘀嗒嘀嗒,鲜红色液体从视野前方滴落,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挡在身前。
骨节分明的手挡在半空,手心朝自己,手背向外面,一副保护姿态牢牢护住纪濯。
巨大碰撞的力量让瓷瓶生生砸裂,随着清脆落地声响,那被利口划伤甚至刺入的碎片搅在血肉中,落下滴滴鲜血。
纪濯呆滞抬眼,待看到那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家的面孔时,漆黑瞳孔倏地一缩。
入眼先是棱角锋利的下颌,唇很薄,双眉紧锁,一双桃花眼沉下去,俊美冷隽的面容映着怒气,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赫然是一个不可置信,只会在梦中出现的人。
——谢肆尘!
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将那瓷器挡落在地,而后一把推开张牙舞爪的顾母,长臂一揽,紧紧将纪濯半搂入怀,一个侧身带着挡在身后。
里面飞奔着跑来现场的顾盛堰等人也赶到。
闹剧过后,一片混乱。
看到这满地狼藉,那边倒下的顾母,呆在受惊的纪濯,还有和满手是鲜血的谢肆尘。
来的人个个瞪大眼睛,傻在原地。
比纪濯被顾母打了更可怕的事出现。
谢肆尘被打了!
“这……这!”鼻梁之仇的顾盛堰发小张大嘴巴,大脑都空白了秒。
随即另一人反应过来,忙一声一喊:“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啊!”
“谢总您没事吧?”
“快快快,急救箱!”
此起彼伏的混乱叫喊。
里面的人听到不对,探头眺望,不过被眼疾手快的朋友和手下拦下。
这事实在不光彩。
在顾盛堰的场子里。
那么多人讨好都来不及的谢肆尘。
居然被人伤成这副模样。
偏偏还是顾阿姨打的。
若是大肆传播出去,绝对是一场腥风血雨。
且不说人家如何看顾盛堰,留下连场子都办不好的无能形象。
就是让那些谢肆尘的兄弟和蓄意讨好谢肆尘却没有门路的人知道,都够吃一壶的。
以及。
忐忑不安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那边没发话,静静站着的谢肆尘。
这事最后的解决,还是要看谢肆尘是如何打算。
若是追究,那么刚才他们耍的这些小心机也是全然无用。
于是,一边想要努力把这事盖下来,一边又尽力做足态度,呵斥的、关切的、甚至连这里的负责人都战战兢兢过来跟着赔罪——赔罪不该摆那支花瓶。
就是有点可笑,怪天怪地,几乎拉了所有人来说赔罪好话,就差把救护车搬到楼上。
那真正动手的伤人者却隐匿在后。
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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