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康心头像被刀戳了一下,他手捂住疼痛的胸口坐了起来,丹阳失守,让他担忧,春东一家不知道怎么样了?再往南边大路仔细看,路上田野里都是逃难的人们,大哭小叫,充满了惊恐,像被猛兽追逐的兔羊。
有从村庄穿过的人们,边走边喊,“快逃啊,长毛要来啦!”
“长毛杀人放火,长毛抓壮丁当兵!”
蒋康咬住嘴唇,暗想:狼来了,狼来了,说了八年了。
老说长毛要来,一直都没来,这次是真的来了。春东、春西不知死活,春南、春北再不能有闪失了,得赶快逃走。
他进屋对在屋里看书的春南说:“春南,快准备一下,和春北逃难去吧。”
“往哪逃呢?”九贞着急地问。
“往没有长毛的地方逃,跟着大伙逃,你快去做吃的,清汤团子快,我来烧水,吃了就动身。”
“天都快黑了,明天再说吧。”
“长毛骑马来得快,要是杀过来,想逃就逃不了了。马上做饭,吃了就走!逃命要紧!”蒋康态度坚决地说。
九贞动作麻利,丈夫把水烧开,她团子也做好下锅了。等到又白又圆的团子一浮起来,她盛了两大碗,放饭桌上凉着,去里屋帮两个儿子收拾行李。她把两件大衣往箱子里装,春南说:“大衣不拿了,东西太多了,说不定冬天就回来了。”
“回不来呢?”九贞愁眉不展地说。
“那就带一件。”春南说。
蒋康说:“一件就一件吧,多带点钱,不行就在外面买大衣,我去拿银子,你去拿点药,以防万一。”
蒋康拿了两个二十两的银元宝,两个五两的银锭,还有些铜板、铜钱,让春南分开装在箱子和包袱里,春南说:“太多了,有些铜板铜钱就行了。”
“开玩笑,穷家富路,出门不带钱,到处遭人嫌,都带上。”蒋康说。
九贞拿了防蚊虫叮咬、防中暑、防中毒的药,还有治伤风和拉肚子的药,防蛰伤的药没找到,便叮嘱说:“如果被蜈蚣、黄蜂咬了,就用醋或者马齿笕捣烂涂抹,也有用的。”
村上好多人来蒋康家,问长毛来了怎么办?问蒋康有什么打算?蒋康说:“长毛打丹阳打了八年,死了不少人,肯定恨死丹阳人了,肯定要大开杀戒。青壮年都先出去躲一躲,防止被长毛杀害和抓壮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人小孩妇女经不起折腾,就在家听天由命,粮食财物都藏起来。”
黄昏时分,何家庄逃难的青壮年陆续出发了,家人们哭哭啼啼送到村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汇入逃难大军的洪流里,直至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家里没有人逃难的也站在夜色中,看着路上逃难的人默默垂泪。
陈继德是担心出去了没有音信的两个儿子,丹阳失了,覆巢之下无完卵,守丹阳的军人肯定凶多吉少,大治和小治肯定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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