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漪在李兆离开之后才重新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的，便看到李玉娘正在对着手中的茶盏出神。

“你找上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非我不可，还是想要给我添些麻烦？”

李玉娘抬眸看向虞清漪。

“所以，你会因为有麻烦就不做吗？”

虞清漪挑眉。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接踵而来数不清的麻烦，李玉娘并不是在质疑虞清漪，她问话的时候，声音极轻，似乎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做呢？

李玉娘问自己，她并不是以嫁人为目的，才学的那些诗书，更不是为了给夫君红袖添香时有话可说才学的，她一开始，什么也不为，只是自己想要学，自己愿意学而已。

抛开的那些会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的浮华，她自觉自己不会再一叶障目。

嫁人不是她的目的，她都已经退婚过一次，并非没有见识过流言蜚语，就算是终身不嫁，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李玉娘缓缓起身，对着虞清漪盈盈一笑，“什么时候，我李玉娘都不会害怕。”

虞清漪扬唇一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

虞清漪可以出银子建造一个学馆，这并不难，难的是李兆说过的那几个问题。

谁来教学，学生又从什么地方来？

李玉娘琴棋书画倒是样样都能拿得出手，可以应对一段时日，不过这也得是有了学生之后要考虑的安排。

“我说，你莫不是坑我吧？”

顺天坊的茶楼里，李玉娘和虞清漪对坐，街边人来人往，两人说话喝茶，很是自如。

李家的学馆是不能借用的，这个李兆很明确的表明了，既然她要做前无古人的事情，那么就要彻彻底底的从头开始。

李玉娘想了想，这个也没有去争取的道理，父亲说的那些麻烦和困难，眼下只是最小的一个。

不过这个问题目前还不是她的。

是虞清漪的。

但虞清漪应对的似乎很轻松，“你说多久就能建好？”

“十日。”

十日，那是学堂，可不是草屋，若是找人租房或许还可以，但是十日内建造新的学堂，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租房？”

虞清漪抬手示意李玉娘看窗外。

对面的一个卖烧鸡的铺子里，一个满身油污的男人正被推搡的赶出来。

一个富态的妇人哭哭啼啼，想要求那推搡的人，但是却没有什么用。

“都说了租金早就涨了，咱们这一片，半年前就涨了，我是念在你们夫妻二人从乡下来的不容易，给了你们通融的时间，现在你们说拿不出银子？拿爷们寻开心是吧？”

说话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崩在我这里哭，这一年多，你们赚的也不少，我都看着，这租金是你们自己现在掏呢还是我自己拿呢？”

说着，男人随手抓起一只烤鸡，咬了两口，然后又嫌弃肉柴塞牙，直接给扔地上了。

把那富态的妇人看的心疼不已，哎呦哎呦的叫可怜。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人家也不是胡乱收租金，这夫妻两个虽然看着可怜，但是听片刻热闹之后也知道都是精明人。

所以这两方斗法，大家都没往上凑，就搁着看热闹。

不过即使如此，李玉娘还是颇受震撼。

她从前接触的人就算是面和心不和，在人前还是要维持些斯文的。

可看对面那个抱着人家大腿哭穷，地上乱滚的夫妻以及在凶神恶煞要租金的男人，李玉娘还是自觉今日是见了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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