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住手！住手！！！”

比起肉体上的痛苦，灵魂的痛苦才叫人更加刻骨。

一直维持到现在的沉着在虞清漪真的动手的时候，盛灵才知道虞清漪刚才一直都在等着自己的破绽。

可是即便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下的沼泽也依旧不曾停止将她带到最深处。

“不要！住手！！！”

在天塌地陷的那一瞬间，盛灵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可怕。

噗通一声，盛灵跌坐在地上，所有可怕的幻境都在瞬间消失，可褪到了手肘的衣袖露出来的被啃噬的一点点的伤口却密密麻麻的无比真实。

但盛灵根本无暇顾及手臂上的伤口，她无法抑制自己内心汹涌的恐惧看着虞清漪，张了张口，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

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强大？

为什么你对待同族会这么狠毒？

你不是喜欢救人，喜欢与人为善吗？你怎么可以......

盛灵的思绪在此刻无比的混乱。

在她的印象中，虞清漪不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一直都只是懦弱心慈手软的代表。

她从不曾想过，虞清漪的手段究竟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方才她所经历的那些，都是虞清漪给她的刑罚。

这样的力量，她没有，可虞清漪却如喝水吃饭一样运用自如——

“既然是这样！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

盛灵缓缓抬头，看着虞清漪的眼神虽然还是诸多怨恨，但是却又糅杂了一些奇异的色彩。

虞清漪的什么都没说的，藏在衣袖里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她不能改变太多的命数，所有窥探得来的隐秘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点，盛灵或许早就忘记了，但是她一直都不曾忘记。

-

“公子，如您所料，的确有人在闸口处挖掘堤坝，不过属下等赶过去的时候，他们那边似乎也是刚收到了命令，停止一切手上的活，不得轻举妄动——”

“鲁王和他的亲信就在不远处的一个空了的村子里，他们是冲着桐城来的。”

不只是桐城。

鲁王虽然急躁，但是自从废掉了一条腿之后反而性子懦弱了许多。

谢玄陵虽然许久不见鲁王，但是却察得出鲁王的心境。

从他越发倚仗亲信这一点便可以看出鲁王如今已越发没有了决策的能力。

不过那一位传闻中的‘巫大人’果真是忠心辅佐鲁王吗？

忠心为上的人会毫不在意鲁王的暴虐之名？

比起在盛京里想要搜刮民脂民膏建一座摘星楼玩玩的盛琲，一开始打着讨贼旗号的鲁王已经在他的亲信帮助之下，自己变成了声名狼藉的贼。

在民间百姓那里，鲁王更是成为了面目可憎的乱臣贼子。

曾经被悄然传播开来的新帝登基的不光彩前传却沉没了下去，逐渐不再被人提及。

但凡鲁王耳聪目明，就应该知晓自己此时的现状宜静不宜动。

可偏偏，他不仅动了，还又走了一步蠢棋。

谢玄陵胯下的骏马昂扬，随行的护卫点着火把，清楚地看到了谢玄陵接下来的手势。

“既然鲁王在此，那就不要错过——”

并拢的食指和中指点了点虚空的某一处，谢玄陵下达了他的命令。

杀。

-

万幸一切都还没发生，谢玄陵不知道鲁王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中止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如果中间没有意外，他也没有连夜赶来，桐城恐怕明日就会浸泡在汪洋之中，尸横遍野。

所以，那个扬言要去杀人的人，此刻又在什么地方？

“你看，你输了。”

冷月的清辉在某一刻变得无比沉郁，一直守在客栈里的虞清漪若有所察，在抛掷过手中的铜钱后，她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一直紧锁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

盛灵如泥塑一般靠在椅子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

“......都给本官快一些，那些贼寇一个都不能放过！”

半夜被人敲开了窗子，原本还在被窝里面和美人温存的城守在脖子上的那把开了刃的刀下脑子瞬间清醒。

在知道对方的来意后，更是浑身冒冷汗。

这一定是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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