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梦中的不真实。
下一秒,纪濯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抬头,对上一双压抑着滔天汹涌情愫的桃花眼。
呼吸滞了秒。
随即被一双手臂牢牢箍住,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虔诚、温柔、却又带着暗暗的不容拒绝。
更让纪濯怔住的是,他竟然看到那刻意避过头后,谢肆尘眼中强忍下去的红意。
纪濯失神在原地,愣愣抬手想要摸。
然后被谢肆尘按下,不好意思转过头。
谢肆尘胸膛起伏,一下下深呼吸着平复情绪。
对于顾盛堰之前说的那些,怎么可能不在意?
只要一想到,纪濯喜欢别人,心便千刀万剐的痛。
可是,如今却亲口听到纪濯说,那只是个交易。
顾盛堰是骗他的。
没有其他人。
纪濯说,只有他,他才是最好的。
谢肆尘心脏怦怦直跳,轻飘飘、软绵绵的。
好像回到当初港城第一次见面,看到高台上那个高高在上、浑身都发着光,他一眼难忘,魂牵梦萦经年的纪濯。
他追逐了那么多年的天上月。
如今,真的到了他的怀里。
骨子里带着点不想让老婆看到柔弱一面的自尊,谢肆尘绷着脸,一把将纪濯按进怀里,带着鼻音低道:
“不许看。”
纪濯眨眼,几秒后意识到什么,眼中带了轻笑。
不看。
但没让他不说吧?
看到谢肆尘这样的反应,纪濯其实心里也堵堵的。
爱一个人,把各种好捧到他面前都来不及。
可谢肆尘却因为自己这样难过。
这些日子的相处,发现谢肆尘其实是一个特别细心特别柔软的人。
尤其在照顾自己的事情上,无比的细致敏感。
压着自己身上和别人的订婚身份,纪濯无法想象,这些日子的谢肆尘该是怎么表面维持正常,内心辗转反侧。
纪濯越想越内疚,被按住的脑袋蹭了蹭,脸紧紧埋进谢肆尘胸膛,也带了鼻音道:
“对不起……都怪我……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负面情绪的上涌一下如倾泻的洪水,突然失去控制,被难过绝望淹没。
脑海中的责怪声音越来越大,一遍遍自我凌迟般播放。
紧接着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眼泪开始无意识往外涌,身体像是被无形大手紧紧攥着。
然而,那喷涌的情绪突然要撑爆身体溢出时。
谢肆尘的声音陡然响起,划破黑暗,温柔又坚定:
“怪你做什么。”
“纪濯,你能来到我身边,愿意和我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说着,他捧着纪濯的头,两眼平视,拇指温柔擦去眼角蓄满的泪,一字一句,带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真的,你不知道,能和你在一起,我有多开心!”
大概,谢肆尘三个字,真的就是纪濯在世上最好的药。
一时之间,那一句句深情话语好像温柔地戳了小洞,撑满的负面情绪被缓缓放气,平静又安谧。
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息。
纷乱叫嚣的大脑也像被人按下静止键。
谢肆尘用极致的耐心和温柔,一下下的抚摸,轻吻,不厌其烦地唤醒他那副生锈的大脑和僵直的身体。
“该怪我的,没有早一点争取见面,早一点了解你。”
“或者,当初在订婚现场,就应该直接把你带走,我和你父亲做交易,哪有顾盛堰什么事。”
纪濯被带跑,茫然反驳:“不是……”
然后被谢肆尘立断:“就是这样,要归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
“不许自己乱想乱责怪!”
纪濯大脑木木的,眼中满是不解,想说你这也挺不讲道理乱揽责任的啊。
然而反应不及,顾不上再说便被谢肆尘引到下一句。
“不过这种事情,我们的确要吸取教训。”
皆是命运的阴差阳错。
兜兜转转,让在他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去追纪濯时,错失一步,被纪钊峰和顾盛堰提前达成联姻。
又在订婚时,发现受委屈的纪濯,没有狠下心带走,而是留下随时找他的许诺。
以纪濯的温良性格,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好心陌生人,怎么可能真的麻烦?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又错过,最终成了今天。
只能说幸好。
老天垂怜,一切的不幸最后还来得及。
谢肆尘盯着纪濯,严肃认真:
“以后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找我,不然什么猫猫狗狗都闻味儿凑上来觊觎你!”
听出谢肆尘的话外音,纪濯没忍住轻笑,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当然信你。”谢肆尘揉揉纪濯软乎乎脑袋,随后白眼嗤声,“我只是信不过那孙子!”
就那顾盛堰。
说是想要纪家的利益。
可以他纪濯男朋友的尊贵身份,一眼就看出那货绝对藏着贼心!
谢肆尘颇带自我偏见:“反正他绝对不是个好人,以后你离远点!”
顿了顿,又猛觉貌似有点独断专行。
老婆还没抱安稳,万一惹得纪濯心生反感可怎么办。
谢肆尘绷着脸,又弱下气势补充:“就当给我点,作为你男朋友的特权?”
没等纪濯开口,又飞快接了句,“算了算了,你不想也没——”
看着那头越垂越低,活像失落垂下尾巴大狼狗的谢肆尘。
纪濯有些无奈。
他明明没还没说话,这人就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了!
纪濯忙把失望垂头的谢肆尘捧住,急声道:“给你给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犹豫了秒,纪濯抿唇还是开了口:“就是……可不可以陪我,最后去见顾盛堰一次?”
谢肆尘眼中刚浮出喜悦,随即顿住。
纪濯亲了口,认真道:“我们做个了结,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
和顾盛堰的见面隔了几日才去。
期间还发生了不少插曲。
首先,便是兴致勃勃的谢母。
那日离开后,势要大办一场,压过当初顾家,谢母开始如火如荼的操办其二人的订婚宴。
本来谢肆尘想要给纪濯一个惊喜,按照正常流程,好好求一次婚再订婚。
结果猝不及防,以为儿子已经搞定,谢母便带着服装师来量数据定衣服。
自然而然露了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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