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画时,纪濯进入异常专注的忘我状态。
第一遍先是铅笔的底稿,飞快的便将轮廓打好,只在落笔面部时停顿了秒。
不是不知如何下笔。
而是自己竟然真的能光明正大画下谢肆尘的不真实感。
从前不敢画。
而今在那停顿过后,便是有如神速一般的飞快下笔。
虽然应谢肆尘的自荐,对面人在凹造型当模特。
可是纪濯全程却没抬过几次头瞧。
无他,对那张早已在心底描摹过成千上万遍的脸。
太熟太熟了。
不用去认真看,那一颦一笑,每一分神态早已深深刻在纪濯脑海。
进入心流状态的纪濯眼里只有眼前的画。
调好颜色,暖色铺底,深色叠色,一层层加重勾勒下,没多久,一张栩栩如生的色彩人像便跃然纸上。
放下笔的一瞬,纪濯自己都愣住,呆呆望着那张画。
不是谢肆尘方才刻意笔挺的帅气坐姿。
而是一张立于雨帘闻声回头的场景。
他习惯性的画景了,只有景色中,才能把那个思念的人藏好。
只在落笔后想到这次不用再躲躲藏藏,又将那背影变为回头。
男人锋利深邃的轮廓隐没于雨幕,神色极淡,目光漫不经心,回头一瞬,那双勾人桃花眼看到什么,弯出浅浅弧度,温柔又深情。
那是谢肆尘常常望向自己时的神情。
咔嚓一声,打断了纪濯思绪。
低头,看着肩上落下一只手,顺着视线抬头,看到满眼惊愕的谢肆尘。
其实,就算纪濯画的不好,甚至画出个火柴人,在谢肆尘眼中都会是到处炫耀的倾城之宝。
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惊艳。
坦白来讲,谢肆尘自知没多少艺术修养。
小时候忙着当纨绔老大惹事茬架,后来忙着当铜臭商人攒资本追老婆。
艺术这事真的一点没兴趣,完全搭不上边。
多半连梵高和莫奈都分不清的那种。
这也是之前找温宥礼办水彩展,那人那么惊诧的缘故。
但是,没有艺术常识。
却不代表不会欣赏。
尤其是对于美的基本感受,人类大抵都是共通的。
看到的一瞬,谢肆尘便觉得这完全媲美那些装裱好摆放在艺术馆的名画。
虽然那画上的是自己,画画的人又是他男朋友,有点自夸的嫌疑。
谢肆尘静静盯着那张画,震撼过后,眼底是复杂难辨的思索。
看着谢肆尘的沉默,纪濯紧张问:“不……不好看吗?”
谢肆尘回神,失笑感叹:“怎么会!这分明是太好看了!我给看呆了!”
话落,紧紧抱住纪濯。
随即开始一连串不带重复的惊叹夸夸。
第一句就是:
“我老婆太厉害了!”
一句老婆,当场把纪濯给干晕乎。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后面的话完全没进脑子。
谢肆尘叭叭叭夸了足足了二十来分钟,边夸边拍照,各个角度留图纪念。
连手都不敢抬起来摸,一副要沐浴焚香才能碰的架势,顺带联系了业内一位个古迹国宝装裱的大师,高价让人帮忙把这画裱好存下来。
情绪价值给的非常到位。
在谢肆尘一遍遍的夸奖下,纪濯红着一张脸不敢再看。
并且这还不算完。
当天,纪濯为谢肆尘画的那张画便传遍整个圈子。
从工作群到朋友群,广而告之纪濯给他画了画。
甚至还专门发了条朋友圈。
朋友圈里非常晃眼。
上一条还是和纪濯的背影合照。
下一条晒的就是老婆的画。
属于路过的狗谢肆尘都能拿出来炫耀一句“我老婆画的好看吧?嘿你没有!”
一众被迫塞狗粮的人沉默。
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谁曾想,自那之后,谢肆尘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朋友圈的速度开始变本加厉。
先是一天一次的频率开始秀恩爱……啊不,晒画。
目前唯一能让纪濯动起来的事情便是画画,并且在这上面郁期的躯体化症状体现不明显。
偶尔也会弹弹琴。
但不知为何,手抖的厉害,有时候甚至没有力气按下琴键,望着钢琴怔怔出神,眼中难过。
当初听纪濯说受了点伤,弹不好琴,却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看不得纪濯有一点不开心,当场谢肆尘便不动声色将纪濯带走,将那钢琴遮上帘布,甚至生出把那几百万的东西拉走扔了的冲动。
不过到底也没扔。
虽然弹不了,但能明显看出,纪濯很喜欢。
经常趁自己不注意时,站在钢琴边摸着琴盖发呆。
谢肆尘敛眸,最后给那边拉琴的人打了电话不用过来。
然后弥补般,往纪濯的颜料柜哐哐下单了一大堆材料。
塞得满满当当,珍贵的、普通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甚至一个柜子都堆不下,专门又腾出间储藏室,调好适宜温度专门存放。
每天哄小孩子似的找一个新理由让纪濯去画画,好不再昏沉嗜睡。
当然,画的内容也都是谢肆尘——这倒不是纪濯主动,而是某谢总厚着脸皮,理直气壮捡着纪濯上次的话说:
既然不常画人,那就拿现成的男朋友多练练手嘛!
然后开始收获一天一张的爱情画像。
朋友圈也开始一天一条的固定秀恩爱。
虽然是私人号码,但还是又不少商业合作伙伴。
最开始还一水儿的天上下红雨般,惊诧祝贺点赞,评论划不到底。
到后来已经见怪不怪,固定一个点赞,连评论都懒得评。
这还是私交不算熟的。
至于那些相熟的,诸如宋瑾佑等人,直接开始无语白眼,狗粮喂得拉黑心思都有了。
那扑面而来噎死人的粉红泡泡,让惯例来每日询问纪濯情况的勤恳医生宋瑾佑当场表演一出五官出走,嫌弃的白眼飞到天上。
“你就是嫉妒。”谢肆尘得意啧声,视频角度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对着后面墙上挂起来的画。
“肆哥,自恋也是一种病,在家里挂一墙的你自己就不觉得怪吗?”宋瑾佑无语了。
“什么我自己!”谢肆尘挑眉不屑,“这明明是纪濯对我的爱,我挂的是爱情!”
宋瑾佑当场一个倒仰:“……”
好好好。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