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底的淤泥突然翻涌。林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野被琥珀色的晶体过滤。他试着抬手,包裹全身的时之琥珀裂开细纹,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右臂布满青铜色斑纹,左胸嵌着半透明的齿轮状器官,正随着心跳缓缓转动。
老教授的青铜头颅突然发光。那双石化的眼睛射出微光,在江底投射出全息影像——是四行仓库的立体结构图,每个弹孔都标注着具体日期。更诡异的是他的嘴唇在动,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逆转局部时空需要代价...\"
王刚的石化士兵集体震颤。他们身上的铜绿锈迹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524团将士的名字。这些名字正在渗血,血珠不是向下流淌,而是违反重力地飘向林墨所在的方位,像被某种力量牵引。
薪火团孩子们的雕像开始风化。不是腐朽,而是像沙漏般均匀地分解成时之砂。领队女孩的石像最先崩塌,她的红领巾却完好无损地飘在水中,布料上浮现出新的血字:\"每次逆转不超过三秒\"。砂粒围着林墨旋转,在他脚边形成微型沙漏。
林墨胸口的齿轮突然加速。这个半机械半生物的器官发出\"咔嗒\"声,带动右臂的青铜斑纹同步闪烁。他本能地伸手触碰老教授的头颅,指尖刚接触青铜表面,就看见1937年的四行仓库在眼前展开——八百壮士正在加固工事,画面清晰得能数清沙袋上的针脚。
审判之翼的残片从淤泥中浮起。这些金属碎片不再是羽毛形状,而是变成小巧的钟表零件,在林墨背后重组为微型怀表结构。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524\"三个血色数字在无序跳动。秒针每走一格,江底就有一块区域的时间流速改变。
林墨尝试迈出第一步。水流在他脚边自动分开,不是被排开,而是时间静止形成的真空带。他走过的地方,淤泥里浮起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历史片段——有日军坦克压过的痕迹,有2010年世博会的彩旗,甚至还有未来某年的海底隧道设计图。
老教授的头颅突然开裂。颅骨缝隙里爬出青铜色的神经丝,这些金属神经自动连接林墨的脚踝。刹那间,无数知识涌入脑海——时空逆转的公式、因果律的临界点、甚至还有大轮回仪的设计原理。这些信息烧得林墨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里充满铜锈味。
王刚士兵身上的名字开始发光。每个发光的名字都射出一道红线,在林墨面前交织成操作界面。狙击手雕像的枪管突然转动,指向某个特定角度,枪口浮现出倒计时数字:3、2、1——当计数归零时,林墨右臂的青铜斑纹自动对准了四行仓库的西墙。
薪火团孩子们化成的时之砂突然凝固。砂粒组成精确的钟表刻度盘,悬浮在林墨左侧。领队女孩的红领巾缠上他的手腕,变成天然的指针。当红领巾指针指向某个特定角度时,林墨眼前的江水突然分开,露出1937年10月27日的战场实况。
林墨胸口的齿轮器官剧烈收缩。他感到某种力量在体内苏醒,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青铜斑纹自动组合成瞄准镜般的图案,焦点锁定在某个正在搬沙袋的国军士兵身上。他的指尖突然发烫,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金色,像电路板上的导线般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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