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顶剩余的契丹兵惊觉,纷纷抄起弯刀、角弓。
然而,沈烈带人已如狼入羊群,厮杀就此展开。
洪少游如铁塔般护在沈烈左翼,手中两柄铁锤大开大合,每一锤都带着沛然巨力,将扑上来的契丹百夫长连人带刀砸飞出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打斗间,沈烈一个矮身避开劈来的弯刀,反手撩刀,将对手自胯下至胸腹剖开,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泼洒在冰冷的岩石上。
然而,契丹人的伏兵布置堪称阴毒至极,就在沈烈率部刚刚控制岩顶要地,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的刹那,异变骤起!
“喀啦啦…”
几块碎石突然从岩壁上滚落。
将军石下方紧贴深渊的几处天然石凹中,那些看似寻常的藤蔓竟被猛地掀开,十余个浑身涂满黑绿泥彩的契丹死士如鬼魅般跃出,他们蛰伏多时的脸上布满汗渍与油彩,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为首之人是一个脸上横亘狰狞刀疤的契丹汉子。
只见他猿臂轻舒,借着藤蔓的弹力在岩壁上几个起落,粗粝的手指抠进石缝,竟如履平地般蹿上岩顶。登顶后却不急于进攻,而是狞笑着扯下腰间鼓胀的粗陶罐,火折子一甩,布条瞬间燃起刺目的火光。
“火油罐!散开!”
沈烈看到他扯罐子时,就已经猜到很可能是猛火油,只是那人的动作太快,想要冲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对面的弩箭也没能第一时间将其射杀。
万万没想到,这些契丹人竟用上了猛火油,陶罐里粘稠的黑油一旦爆燃,沾身难灭,铁打的汉子也要烧成焦炭。
燃烧的陶罐砸向沈烈,数支弩箭也洞穿了刀疤汉子的后心,但他还是在摔倒前将另一个陶罐甩了出去,跟在后边的七八个契丹死士也是如此,皆是拼死将手中的火罐掷出,如流星般向沈烈所在位置倾泻而来。
“狗杂种!”洪少游怒吼,左臂青筋暴起,八棱铁锤脱手时竟带出刺耳的破空声。
“砰”的一声闷响,当先飞至的火罐在半空炸开,粘稠的黑油混着烈焰如毒莲绽放。几滴滚油溅在洪少游古铜色的臂膀上,顿时烫出滋滋白烟,他却恍若未觉,右锤已抡出第二道死亡轨迹。
无奈之下,沈烈只能急退,挑起一具契丹尸体挡在身前。
电光火石间,死亡的焰雨已然降临。
“轰!”
“噼啪…”
陶罐爆裂声此起彼伏。
粘稠的黑油泼溅在岩壁上,竟像活物般顺着石缝游走燃烧。一个被烈焰缠身的军卒发出非人的嚎叫,踉跄着坠入深渊,燃烧的身影在黑暗中划出凄艳的火线。契丹死士们也未能幸免,中箭倒地的瞬间就被自己引发的火海吞噬。
最致命的是三四个火罐正砸中哨所旁的物资堆。
堆积的狼烟柴草、备用油脂与毛皮遇火即燃,霎时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天火柱将整片岩顶照得亮如白昼,翻卷的火舌舔舐着夜空,把方圆百步内的岩石都烤得噼啪作响。
浓烟如黑龙般翻滚而下,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热浪扑向山道。
正在攀援的军卒只觉热风扑面,抬头望去,将军石顶端已化作熊熊燃烧的火刑架,炽烈的光芒将每个人惊恐的面容都映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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