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烈率领的六千步骑与夏鲁奇分道后,沿着盘山东麓的“石梯子路”悄然前行。
这条古道蜿蜒于悬崖峭壁之间,右侧是“挂月峰”下的百丈深涧,左侧是陡峭如削的“紫盖峰”山崖,最窄处仅容两人侧身而过。月光透过古松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如同鬼魅潜行。
“前方将军石处发现契丹哨卡。”斥候如狸猫般潜回,声音压得极低,“约五十人驻守,就卡在山路最险要的隘口。”
沈烈抬手,全军如凝固般止步。
李愚借着微弱的月光审视地图,面色凝重:“将军石三面绝壁,背靠紫盖峰陡坡,仅有一条贴崖小路可通其顶,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绕行,需翻越九华峰北坡,至少要多耗一日。”
沈烈目光如鹰隼般投向远处那块突兀矗立的巨大山岩。
月光下,岩顶隐约有篝火余烬的红光跳动,如同不祥的兽瞳。
“要是强攻,必遭滚石檑木,徒增伤亡。”
沈烈拇指轻推刀镡,寒光微露。
随后,他摇了摇头,又转头吩咐道:“少游,选三十名精壮之人,随我摸上去。道岩,你带弓弩手攀上对面松树峪的崖壁,听我号令,务必隐蔽!”
陆道岩立刻上前一步:“烈哥儿,我带人上前就行了,你居中指挥…”
洪少游也急声道:“是啊,将军,交予我等…” 他性子火爆,但忠心赤胆,此刻握紧了手中的铁锤。
“少废话,速去挑人!”
沈烈低喝,语气不容置疑。
很快,三十名精挑细选的悍卒无声集结,各个口衔枚,腰缠飞虎爪,背负短弩手刀。沈烈一马当先,身影融入将军石投下的巨大阴影。洪少游如影随形,紧贴沈烈侧后,宽阔的肩膀仿佛一道移动的盾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危险角落。
陆道岩则带着十几名最精锐的弓弩手,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对面松树峪的陡峭崖壁攀去。山风在深涧中呼啸,掩盖了他们行动的细微声响。
岩顶哨所内,契丹兵并非全然松懈。
他们得了严令,也是怕有唐军偷袭,故而警惕性颇高,除了四个明哨在隘口来回走动,暗处还埋伏着两组暗哨,一组藏在将军石后方的岩缝里,另一组则直接悬垂在面向深涧的崖壁上,用绳索固定,如同壁虎,监视着下方山道的一举一动。
为首的百夫长啐了口唾沫,正对着一个啃羊腿的小兵低吼:“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大帅说了,唐狗很可能…”
话音未落!
“咻!咻!咻!”
数支弩箭从对面松树峪的崖壁上破空而至,精准地射穿了隘口四个明哨的咽喉!正是洪少游亲自操弩,箭无虚发!几乎在同一瞬间,十几条黑影如猿猴般翻上岩顶边缘。
沈烈身若鬼魅,手中横刀化作一道冷电,悄无声息地抹过一名背对崖边撒尿的契丹兵脖子,血箭喷出丈余。
“唐…”
一名暗哨刚要从岩缝中探身示警,一支短弩箭便“噗”的一声钉入他的眉心,出手的正是攀在对面峭壁上的陆道岩,他眼神冷冽,一击即中,沈烈冲着对面的黑暗竖起大拇指。
另一名悬在崖壁上的暗哨倒是反应极快,立刻吹响了挂在胸前的骨哨,尖锐凄厉的哨音瞬间撕裂夜空!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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