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薇...\"宋夫人抓住宋雨薇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你大姐她...从小就体弱...\"
宋雨薇没有说什么,只能轻拍她的手背,感受到她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母亲放心,大姐他一定吉人天相。\"
马车在积雪的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的\"咯吱\"声,陆明远和宋知府同乘一车,透过摇晃的车帘,他看见岳父的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沉,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
\"雪芙这孩子...\"宋知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喉结上下滚动,\"生来就比雨薇体弱。那年冬天染了风寒,差点...\"他说不下去了,转头望向窗外,胡须微微颤抖。
陆明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要砸下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响。
林府门前已经乱成一锅粥。丫鬟们端着铜盆来回奔跑,盆里的水泛着刺目的红色,在雪地上洒下一串串血色的脚印。
陆明远刚下马车,靴子就陷进了松软的雪里,刺骨的寒意立刻从脚底窜上来。产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那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人声,却分明是大姐宋雪芙。陆明远浑身一颤,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宋夫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雪地里,裙摆立刻被雪水浸透。
\"夫人!\"丫鬟们慌忙去扶,手忙脚乱地拍打她裙摆上的雪。
林姑爷从廊下冲过来,官袍上沾满血渍和药汁,袖口已经磨破了边。这个平日里最重仪表的举人老爷,此刻发冠歪斜,几缕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睛布满血丝:\"岳父...岳母...雪芙她...\"
宋知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指深深陷进衣料:\"李大夫到了吗?\"
\"刚到...正在里面...\"林姑爷的声音发抖,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可是...血止不住...\"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像一把钝刀锯在每个人的心上。宋夫人突然挣脱丫鬟,跌跌撞撞往产房冲,发髻都散了:\"我的儿啊!\"
\"拦住夫人!\"宋知府厉喝,声音像炸雷,自己却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廊柱。陆明远赶紧扶住他,发现岳父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像风中的枯叶。
产房的门\"砰\"地打开,李大夫满手是血地探出头,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参汤!要百年老参!快!\"
管家慌忙递上一个锦盒,盒子上的金漆都剥落了:\"备...备好了...\"
门又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院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北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雪沫。
陆明远被安排在前院等候,他站在一株老梅树下,看着花瓣混着雪片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他的衣襟上。
\"明远少爷...\"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递来手炉,手炉上的花纹都被磨平了,\"天冷...\"
陆明远道谢接过,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产房里的哭喊时断时续,像钝刀般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哇——!\"
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突然响起,像破晓的鸡鸣。陆明远猛地抬头,看见厢房的窗纸上人影乱晃,。
\"生了!生了!\"不知是谁在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但欢呼声很快被稳婆的尖叫盖过:\"不好!血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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