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盘红烧野兔,通体酱红油亮,配着新鲜采摘的冬笋与虾米精心烹制,肉香与竹笋的清甜相得益彰。更妙的是两盘从未尝过的珍奇野味,蕨菜拌山蕨与葛粉蒸鹿茸糕,蕨菜碧绿如玉,鹿茸糕半透明的粉身仿佛琥珀包裹着时光。
酒是山民以霜降后的糯稻酿成的“寒露春”,琥珀色酒液顺着玉壶倾入海棠盏,米香混着花果香扑鼻而来,入口却如甘露滑入喉间。
李幽微一袭藕荷色百迭裙,云鬓斜插玉兰簪,轻咬银筷挑起一片鹿茸糕,语笑嫣然:“这野味果然别致得紧。”
喻文博圆眼眯成月牙,忙不迭在旁斟酒,恰似冬日暖阳照进雪洞。
然而林彦秋玉箸轻拨鹿茸糕,便引得糕体颤巍如凝脂。他身着玄色鹤氅,内衬菱纹织金袄,腰间羊脂玉带垂着流苏,以示官身尊贵。
喻文博递上酒时,他轻叩青瓷盏沿,清越声响中吐出婉拒之语:“今夜文书堆积如山,需赶在二更前批完。”
虽只饮了两盏,他已觉面颊微烫,忙以“公务”为由推却。喻文博深知官场规矩,不敢强劝,只作揖道:“林大人思虑周全,下官受教了。”
送别时,李幽微身披的孔雀纹锦缎披风在暮色中摇曳生姿。马车停在槐花影里,她扶着雕花车门回首,斜插的珍珠流苏随风轻晃:“林大人,不妨进府坐坐?”
林彦秋玄色蟒袍在灯笼光晕中轮廓分明,微抬玉扇遮住笑意:“姑娘厚意心领,只是衙署尚有要案待审,不敢久留。”
李幽微眼波流转间,瞥见他腰间金镶玉鱼袋,不由轻轻咬了咬唇。
回到官驿已是二更,刘嘉尚正蹲在铺首铜环旁吸食旱烟。这位身着玄色皂衣的精悍武生,见林彦秋搬着描金木箱徐行,忙起身接过。
箱内叠放的暗纹织锦在灯笼下泛着幽光,刘嘉尚目光扫过暗格机关,啧啧称奇:“大人这趟差事,怕是搜罗了不少好物。”
林彦秋把玩着玉带钩,淡然一笑道:“往后再议吧,今日天色已晚。”
待刘嘉尚欲言又止时,林彦秋已坐在廊下石几旁,借着月色批阅公文。
他起身走到刘嘉尚跟前,拍了拍其肩头:“你且去寻一处僻静院落,先安置好同来诸君。日后本官或有许多机密差事,需仰仗各位。”
刘嘉尚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却没有立即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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