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彭程斜倚在檀木凭几上,接口道:“这等架仗,墨卿兄还要善后呢。”
杜子腾抚掌而笑,自袖中摸出镶玉银锭:“区区香资万两,不,双倍奉上,辛苦列位了。”
赵彭程作势夺拳:“这分明是买通关节的茶敬!杜东家好个精打细算。”
林彦秋浅啜一口建盏龙井:“钱财身外事,富年那厮却实在令人生厌。若非他先挑起是非,我岂会轻易招惹?”
杜子腾将银锭往袖中一揣,冷笑连连:“若在海上,老子早在他后腰来一记铁砂掌!偏生这富家犬眼馋我的熏香买卖,竟敢挖墙脚!”
林彦秋目光微凝:“杜兄既在江南道临安城开这等规模的铺子,怎会不结交官面人物?”
杜子腾朝赵彭程努努嘴:“赵公子算一个,那兵部李主事也沾些关系。富大将军那边,我也孝敬过不少香油钱。只是富家小儿胃口太大,盯着我的生意不放。这趟若非墨卿兄援手,我真打算从闽中调家镖局的人来,再废他一条腿。”
话音方落,齐轲收妥传信信鸽折返,往幽篁靠背椅上一坐,冲林彦秋比出个手势。案角供奉的青瓷瓶里,新插的茉莉幽香暗浮,正应着这仲夏午后的密谋。
林彦秋扫了杜子腾一眼,杜子腾抚掌而笑,拾起案头的铜制信鸽哨轻吹一声:“诸位可入内矣。”
朱漆大门轻咿呀而开,一列身着轻纱襦裙的妙龄女子步履翩跹鱼贯而入,在厅堂正中央的青砖甬道两侧整整齐齐排成两列,纱裙下露出光洁的小腿,宛如春日新笋。
林彦秋低头附耳问道:“赵兄,你一人便擅作主张,那东家那边可会允准?”
赵彭程轻捋颔下三绺短须:“如今这药材买卖尽归吾手,权在吾掌,谁敢置喙?”
丝竹声起,女子们两人一组,踏着胡乐《胡旋舞》的节奏轻移莲步至堂前,每组约莫一炷香工夫,她们需将最曼妙的仪态悉数展露。杜子腾早命人印制了名单,上书姓名、年岁与籍贯。林彦秋瞥见,这些女子年岁皆在豆蔻梢头,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不过二八芳华。
这些女子一个个容貌娇艳如初绽桃花,身姿袅娜似春柳扶风,双眸中满是期盼与羞涩的神采,款款从众人面前经过。
赵彭程凑近林彦秋耳畔低语:“墨卿兄休要扭捏作态,先前老杜早已言明。此二十名女子皆是自愿应征,不想从者可自行告退。留下者四至六人,每人可得五十两纹银,其余另作安排。不过这些梨园弟子,若论月资,城中青楼也就五十两行情。”
林彦秋压低声音又问:“若有冰清玉洁之身呢?”
赵彭程嘿嘿一笑:“此乃天降横财。若真遇着,你随意打赏便是。莫要存有愧疚之心,这本就是各取所需。你出银子,她们凭愿而来,这就是市井买卖本相。”
恰在此时,齐轲递来一纸笺书。林彦秋展开一看,上书:“吾意欲择二姝,可乎?”
他随手将纸笺递予身后杜子腾,片刻后,杜子腾在笺上批了数语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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