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手握信鸽,眼眸中倒映着案头摊开的竹简奏折,里边正是他早先拟定的《沧山县果木培植疏》。
未及细思,驿丞送来杜按察使书信,笔走龙蛇间尽是军情急迫。
林彦秋将半两徽州贡墨碾入砚台,琢磨着简子豪递来的信封里,该是装着从户部拨付的二千两官银银票。
徽商钱庄的玄色油纸包裹着信鸽脚环,暗合着漕运盐铁间的玄机。
想起早前李文渊提及的徽州钱庄票号,林彦秋把玩着手中檀香木念珠。
那暗藏的玄机,既是江湖水路的暗语,也是庙堂高官的默契。
至于杜大人提点的永泰卫防务,林彦秋执起狼毫,在信笺末尾添上“既承厚爱,定当相劝”八字。
待处理完书案上堆积的公牍,林彦秋换上玄色暗花官袍,跨上乌骓骏马。
西风卷动马鞯上的杏黄流苏,直奔知州行辕而去。
府衙侧院的藤萝架下,简子豪正指挥着书吏点验从藩库提来的银锞子,叮当作响的声响与衙吏禀报声交织成独特的官场乐章。
林彦秋刚从花梨木雕栏的阁楼缓步而下,却不想撞见了石毅。
石毅一瞧见林彦秋,便快步上前,抱拳作揖,赔笑道:“林大人,今儿个撞见您可真是天遂人愿,小人有要事正欲向您禀报。”
不想林彦秋对此人昨儿个在药材基地事务上敷衍塞责的态度心存不忿,便冷着脸,掸了掸玄色官袍上的掸子,没好气道:“石大人,这等事该向杜知县禀告才是,我这区区左堂官,实难担此任。”
石毅万万没想到林彦秋竟会这般生硬地回应,瞬间便觉方才那股子热情似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心下明白,昨夜自己那副惫懒模样,怕是惹恼了这位锋芒毕露的左堂官。
“林大人,这您可误会我了。您且听我说,昨夜我回去后,立即召集乡里诸位掌事的,在那祠堂里开起了会,大伙商议良久,皆觉这药材基地实乃我乡发展之良机,于我乡兴利除弊意义非凡。是以今日一早,我便急匆匆前来寻大人,好生商议后续事宜。”
石毅见林彦秋面色稍霁,忙又补充道。
“哼,药材基地可是我麾州高层极为重视之事,若贵乡不愿积极配合,州府自会另谋他乡。我林某人倒是乐得清闲,看你们何处寻这等机遇去。”
林彦秋不冷不热地回道,语气里满是讥诮,话语间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石毅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惊觉自己方才那番话,怕是教林彦秋误解了乡里的态度,误以为乡里对药材基地有所抵触。
心下焦急之下,赶忙解释道:“林大人,您这是错怪小人了。昨日您走后,乡里众人热情高涨,纷纷献策,故而连夜在祠堂开了会,商议着怎生提前筹措,待工作组前来时能无缝对接,高效配合。我乡的乡绅百姓,对这药材基地可是举双手赞成,盼得紧呢,哪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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