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永那边替钟特在汽车站对面寻摸视野开阔的“看戏”雅座时,张诚已到了信用社,将十二万商铺定金划入招商局账户。
事毕,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踱去供销社挑拣了些烟酒糖茶。头回去周启元家,总不能两手空空。
买好东西,张诚又晃悠到医院。他不清楚周启元家住址,索性直接去医院寻人一道过去。
与此同时,赵正永已物色好一间招待所,三楼某个房间的窗口,恰好能将整个汽车站尽收眼底。
他开了房,便蹬着自行车回派出所请钟特大驾。
也就在这时,张大脑袋在汽车站售票口买了两张去温州的汽车票。
刚揣好票,尹正国便凑到窗口,亮出警官证,询问售票员:“同志,刚才那人买了几张票,去哪儿?”
售票员打量他一眼:“两张,温州。”
尹正国闻言,精神陡然一振。
“队长,怎么样?”谢侃几人见他过来,立刻围拢。
“张大脑袋确实买了两张票。”尹正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来,张诚是打算跑路去温州。”
“这次非逮住他不可!”谢侃摩拳擦掌。
“你们几个,散开到汽车站周边,一发现张诚,立刻逮捕。然后咱们直接坐这趟车走,不在阜宁耽搁。”尹正国迅速下达指令。
“是!”三人应声,各自散向不同方位。
尹正国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走向候车厅,在张大脑袋身旁的空位坐下,眼角余光瞥着对方手里攥紧的两张车票。
“小兄弟,也去温州?”尹正国脸上堆着笑。
张大脑袋扭头,见旁边这人面容刚毅,透着股让人信服的劲儿,咧嘴一笑:“听老哥这意思,您也是?”
“可不是。”尹正国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听说这几年温州那边发了,寻思着也去闯闯。”
张大脑袋深以为然地点头:“温州是发展快,就是乱。你要是进厂子,可别找温州本地老板的,他们排外得很……”
闲着也是闲着,张大脑袋便跟尹正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
汽车站百米开外,钟特骑着摩托,载着赵正永到了那家招待所楼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直奔三楼那间房。
钟特一进屋就扑到窗边,探头四下扫视,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位置确实不错,汽车站那边看得一清二楚。”
“钟所,这张诚也不知猴年马月才露面,要不,咱们先垫补点?”赵正永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个铝饭盒,放在靠窗的床头柜上,旁边还摆出两瓶白酒。
钟特中午确实没怎么踏实吃饭,瞧见饭盒里的卤鸡腿,眉毛扬了扬:“你小子今儿个倒大方,还买了卤菜!”
赵正永嘿嘿一笑,递过筷子,伸手就要开酒瓶。
“酒就不喝了。”钟特摆摆手,“看完热闹,还得回所里。”
“那成。”赵正永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没再坚持,拿起筷子,“钟所,您尝尝这卤鸡腿,味儿怎么样……”
钟特笑着夹起一只鸡腿,目光依旧盯着窗外,大口啃起来。
几口下肚,钟特咂咂嘴,眉头微蹙:“正永,这卤味忒咸了点,齁得慌。你去给我弄点开水。”
“得嘞!”赵正永提起墙角的热水壶就往外走。招待所的热水不是白给的,一壶三分钱。
不多时,赵正永提着满满一壶开水回来,先给钟特倒了杯白开水,又拿起酒瓶:“钟所,要不……稍微来点儿白的?解解腻,压压咸味儿?”
钟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干吃这咸津津的卤味确实有点噎人。他略一沉吟,点点头:“行吧,就二两,多了不行。”
“好嘞!”赵正永麻利地给钟特斟了小半杯。
两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喝闲聊,钟特的注意力始终没离开汽车站方向。
等了约莫大半个钟头,钟特有些不耐烦了:“你那消息准不准?张诚到底会不会来?”
“钟所,这我哪敢打包票啊!”赵正永一脸苦相,“我那小兄弟也是听嘉兴那帮条子聊天时顺嘴提了一句,说张诚可能会在汽车站露面。”
钟特挑了挑眉,倒也没真怪罪赵正永,眯眼继续盯着远处。
忽然,他咧嘴一笑。
“钟所,是张诚那小子出现了?”赵正永见他神色变化,连忙凑过去。
钟特摇摇头,抬手指着汽车站外某个方向:“看见没,那个穿黑衣服、黑皮鞋,揣着份报纸却贼头贼脑四下打量的,八成就是嘉兴那边的人。”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黑棉袄的青年男子果然在那儿,手里的报纸都快捏出水了,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扫来扫去。
赵正永噗嗤一声:“钟所,嘉兴公安这盯梢的水平,也太糙了吧。”
“术业有专攻嘛!这小子肯定不是干刑侦的料!”钟特脸上的笑意更浓。既然嘉兴公安的人都守在这儿了,说明赵正永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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