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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兄弟归来(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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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七八个人不是村民,他们是格王陈时永的部下,清军攻占丹阳,他们逃了出来,躲到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子。

他们原想过几天就走,后来发现这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便想在这儿过日子,觉得比回老家安徽宿州要好。

当前粮食尚未收获,一伙人便靠偷抢为生,他们怕春南二人逃走后报官,便决定杀人灭口。

春南兄弟对这里地形不熟,逃进了一个河湾里,前面是芦苇滩,往外是河,一条很宽的河,再往前没了路,七八条汉子叫喊着追过来了,春南说:“快下河!”

二人跳入芦苇丛中,拨开芦苇往前走,高高的芦苇遮住了他们的身体,残暴的败兵们面对茂密的芦苇有些无奈,不敢下去搜。

他们在岸上站了一会儿,芦苇丛中传出几声细瘦的蛙鸣,一个人大声说:“看不见,回去吧!”

春南知道这是他们的计谋,肯定是在出口处守着,便对春北说:“我们不能往回走,回头是死路一条,只能游过去了。”

兄弟俩扔掉棍子,下到水里,向对岸游去。

河面上起雾了,像乳像纱像蒸汽,慢慢向上,向周边散开,没多会儿,便像天空垂下的素白纱幔,围在人们的周围,视野中是朦朦胧胧、混混沌沌的一片。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深夜的水很凉,二人冷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春南右腿还抽筋了,肌肉硬的像块铁,疼的人要晕过去。他只能靠两手扒水,不让身体下沉,几分钟后,肌肉才松弛,腿没那么疼了,可以慢慢蹬水。

春南春北游到对岸,揪着茅草爬上岸,身上湿漉漉的,人冷得发抖。

天还没亮,岸上一个人也没有,鬼也没有一个,他们脱下衣服,拧干水,穿在身上,继续往东南方向走。

走了一个时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气温慢慢升高了,身上感觉不是很冷了,只是觉得肚子饿,身体疲乏,真想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走过黄雁岗,岗东有一条短短的小河,河湾里有一户人家。两间茅草屋很矮,两边土墙有些歪斜,用两根大树干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土墙。

春北说:“这人家够穷的,墙快倒了,也不修砌一下。”

“可能穷,也可能逃难刚回来,没顾得上。”春南说。

春北站下说:“我肚皮饿了,去这户人家看看,讨一口吃的。”

“忍一忍,到家再说。”春南说。

兄弟俩刚要继续前行,从茅草屋里跑出一个女孩,大约十岁左右,一身破衣烂衫。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一个干瘦男人,从屋里出来追她,男人三四十岁样子,也是一身破衣烂衫。

女孩跑到春南面前,往地上一跪,抱着春南还没干的裤腿,气喘吁吁地说:“救救我,我爹要杀我。”

孩子的父亲追到了女孩身后,伸出干瘦的右手,揪着女孩的后衣领,大声吼道:“起来,回家!”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女孩哭泣着说。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父亲抬腿要踢女孩。

春北伸脚一挡,那男人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嚷道:“走你们的路,少管我家的事。”

春南上前将他拉起,女孩躲到了春北身边,春北手抚摸着她黑黑的头发。

春南看着那男人,严肃地问:“孩子说你要杀她,是真的吗?”

男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春南又问了一遍,男人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虎毒不食子,你为什么要杀女儿,她不是你亲生的?”

男人手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哭泣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悲戚地说起事情原委。

他们家有四个孩子,上面两个已经饿死了,剩下十岁的女儿和七岁的小儿子。妻子的腿有病,干不了活,也没法出去乞讨。家里没粮,小儿子饿得皮包骨,这两天又病了,不肯吃糠菜粥,要吃肉,夫妻俩没钱买肉,又担心小儿子饿死,便商量把女儿杀了,没想到悄悄话让女儿听到了。

春北看看小女孩,瓜子脸,大眼睛,肤色也好,长大了肯定是个漂亮姑娘,这狠心的父亲居然为了小儿子吃肉,要把她杀了,他很是气愤,斥责那男人说:“你这当爹的,怎么这么狠心!把她卖了,也比杀了强啊。”

“卖,这年头谁买啊?”可怜的男人抹着眼泪说。

春南把口袋里仅有的半两银钱掏出来,放到男人手中说:“你拿着,买点肉买点粮。”

男人感激地接过。春南又说:“你要卖女儿,我帮你找买家,过几天我们来。你可不能杀你女儿,杀人犯罪,我们要到官府告你。”

男人点点头,不啃声,春南低头对女孩说:“你爹说着玩的,别害怕,跟你爹回家。”

兄弟俩看父亲领着女儿往家走,这才迎着太阳,继续赶路。

进入皇塘境内,已是中午,太阳当头,天气暖和,身上衣服也快干了,心里也暖和了。

兄弟俩在陈家村听到不少谣言,有说长毛杀人如麻,江南有的村子人都被杀光了,晚上做梦时常是家人被杀的场景,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看到路人,二人都是心潮激荡又欲言又止,如古人所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到村边,已是下午一点,两人光着脚,脸上胳膊上被蚊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两手空空,叫花子一般,春南还袒露一个手臂,扎着布带,他自我解嘲说:“出去像逃兵,回来像伤兵。”

他们先看到自家的屋脊和西墙外的大杨树,心里顿时充满了暖意和幸福感,多少次在梦里梦见,如今就在眼前。

他们走过自家麦田间的田埂,两块麦田都没种麦,一块大些的,种的是秧草,又名红花草。秧草三寸多长,密密的绿绿的小圆叶子,远看就如秧苗田。小一点的田地里种的是山芋,出土的苗有五寸多长,尚无藤蔓。

春南心里踏实了些,他说:“田里种着东西,家里有人,种秧草和山芋,省工,这两样东西长得快,能当菜也能当粮。”

二人走到村口,看见了殷火利,春南上前打招呼,殷火利大吃一惊:“是你们啊,回来啦,怎么这样?”

春南笑说:“一言难尽,有时间再说。”

“回来就好,你爸妈天天到村口看,上午一趟,下午一趟,见到逃难回来的就打听。你爸妈头发都急白了,你们再不回来,你妈要急死了,你爸都要去冈北找你们了,这下好了。”

“我家人怎么样?”春北急切地问。

“你爸妈还行,春桃不知怎么样,春东春西好像打仗打死了。”

二人听了,很是痛苦悲伤,眼泪流了出来。站了一会,等心情平静些,用手背抹去眼泪,才往村里走。

二人走进家门,蒋康和九珍是又惊又喜又悲,虽然两个人又黑又瘦,叫花子一般,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大家喜极而泣,九贞抱着春北大哭起来,别人也泪水汪汪。蒋康抹着眼泪,有些哽咽地说:“还没吃饭吧?饿了吧?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春南摸摸瘪瘪的肚皮说:“饿得像狼了,前后肚皮贴一起了。”

九贞说:“刚好有剩饭,我来炒米饭,蒋康你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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