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前后三进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个茅房，章囯良近年得了尿频的毛病，一个时辰要解一到两次手。

这天晚饭后，章囯良在办公室看了一会儿战报，便想撒尿，刚起身，春东送写好的奏章进来，他说：“正要找你，帮我去油灯巷仁和药房取个药，治尿频的，廉颇老矣，一餐三拉，我一晚三尿。”

春东说：“不是老，将军骑马多，坐的时间长，下身活动少，容易尿频一点，只要多站站，练练提肛，再吃点大麦粥就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麦粥有这个功效，只知道丹阳人爱吃大麦粥。”

“是的，丹阳人以大米为主粮，通常两粥一饭，早晚喝粥，中午吃饭，两顿粥中，必有一次是大麦粥。”

“丹阳人为什么喜欢喝大麦粥？”

“一是习惯，觉得好吃，大麦粥里面有米、有大麦粯，加一点碱水，烧好了香味扑鼻，吃起来爽口；夏天放冷的大麦粥，还有防暑降温的功效。

第二个原因是与乾隆皇帝有关。有一次，他下江南，到了丹阳，太监要丹阳献上当地名贵土特产。

这一年丹阳正遭水灾，田地荒芜，平民百姓只能用大麦粥度日。县官灵机一动，心想皇帝山珍海味吃得多，大麦粥肯定没吃过，就献上一大盆大麦粥。乾隆皇帝用嘴舔了一下，觉得有味很香，便‘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连声称赞说‘好东西！好东西！’”

章囯良笑着说：“我原来早饭是稀饭馒头，从明天起，我也要尝尝皇帝喝过的大麦粥了。好了，你去吧。”

天黑漆漆的，如泼了墨，风很大，在深邃黑暗的街巷里奔驰和呼啸，挂在柱子上的灯笼火苗飘摇，有的火灭了，只有黑灯笼直晃荡。两边屋子的门都关着，有点光亮泄漏出来，落在高低不平的石板地上。

仁和药房在拐角大街的第二条巷子，巷子叫油灯巷，但巷里没有油灯，只有晃动着幽灵般的阴影。

春东走着，忽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看，吃了一惊，黑黢黢的巷子里蹿出一个人来，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腰刀向他后背砍来。他一个闪身，黑影砍空，身体往前冲去。春东用腿一勾，手一推，那人“扑通”摔倒在地，刀碰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春东脚踩那人后背，大声喝问：“你是谁？为何害我？”

那人不语，春东一手揪住其后背，一手捡起二尺长的腰刀，拉着往总兵府去。上了大街，碰到巡逻的哨官汲勇，便让他把杀手押往总兵府，自己前去仁和药房取药。

春东取了煎好的药，送到总兵府。

章总兵脸色铁青，因为激动，瞳孔放大了好几倍，他正在训斥高家骅，见春东进来，对高家骅怒吼一声：“滚！”

高家骅脸冒冷汗，瞳孔变小，低头退了出去，春东看章总兵怒气冲天，不知为什么事，也不敢多问，把药罐往桌上一放退了出来。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在过道，碰到防练官秦玉堂，便打听章总兵为何事大怒，秦玉堂低声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

“高家骅买凶杀你，你小子命大。”

春东明白了，心想，高家骅带人化装长毛强奸妇女，我揭发过他，这次他是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弄不好又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果然，次日上午，高家骅就被逐出总兵府，垂头丧气离开县城，到乡下吕城去带兵。半年后，被派到横塘守军当营官。

高家骅调到横塘那天，章囯良把春东叫来，问他愿不愿意娶永梅。

春东说：“不久前征粮时，我顺便回家看看，说了你的意思，爸妈说给我谈了一门亲事。”

“定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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