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常有户外运动爱好者到乡里来,有些喜欢去河道两边的山壁攀岩,有些是特意进山徒步的。
饭馆老板接待了不少户外游客,也就知道了“驴友”这个词。只是他还不太理解,这些驴友为什么放着十块钱的班车不坐,非要受罪走几个小时的山路。
老富朝我和靳漓使了个眼色,反正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告别老板,离开了饭馆。
河边那家旅社,相当于本地的民宿。虽然条件简陋,但几乎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对着外面那条大河,也算得上是景观房了。
可惜房间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想要方便,必须下楼。厕所恰好设在二楼露台底下,紧邻河边的排污渠。
我们在旅社定了两个房间,自然是我和老富一间,靳漓自己住一间。
回到旅社,靳漓先去了一趟厕所。我和老富在房间里聊了几句,我们一致认为,曾舜的遗体应该是被濮达偷走了。
饭馆老板说班车司机,前天上午在龙架岭看到的背包客,十有八九就是借曾舜遗体还魂的濮达。
只是这个妖道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他在苗王洞里待了三百多年,怎么突然间想重新入世了?
难道说,在我上次离开苗王洞的这段日子,濮达已经从苗王陵里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老富觉得不太可能,即便苗王陵里真有什么奇珍异宝,对于濮达修炼不灭之灵,多半也没什么作用。
哪怕让濮达拿到了黎巨以心血铸造的佩剑,顶多能让他提升一些战力,距离羽化升仙还早着呢。
“那你说,濮达为何突然入世?”
老富沉思片刻,正想开口,靳漓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在楼下厕所门口,我遇到一个人。”靳漓眉宇间满是疑惑。“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身上看不出阴气,可从他身旁经过,我感觉异常阴冷。”
老富立即走到窗边,探头看向楼下去厕所的必经之路。“他还在厕所吗?”
“应该在吧,我出来的时候,他正走进男厕。我和他面对面的错开,他面无表明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看见我,而且他穿的那身中山装也不对劲。”
“中山装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在乡村待了十几年,很多村寨的老人,至今仍保留着一身中山装,作为常服,只要不下地干活,就喜欢穿着中山装出门。
靳漓苦笑两声,无奈地说道:“刚看到那老头的中山装时,我也没意识到,那件衣服有何异常。直到上楼时,我才想起来,他的中山装前襟有六粒纽扣。”
老富顿时脸色一变,转身便要走出房门。我连忙靠到窗边,紧张地看着楼下出入厕所的通道。
干过丧葬的人都知道,通常只有寿衣上的纽扣才是双数。
早年的中山装,前襟纽扣不是五粒就是七粒,如果哪个裁缝在前襟上安了双数的纽扣,那裁缝这碗饭也就吃到头了。
只不过现在有些年轻的服装设计师,已经不讲究这些规矩。但寿衣店还是严格遵循前辈留下的行规,寿衣前襟纽扣只能是双数。
露台挑檐下方,装了一盏白炽灯。我盯着灯光能照到的范围看了不到一分钟,老富出现在去往厕所的通道上。
靳漓也走到窗边,与老富对视一眼,随后对我说道:“我看那老头不像是死人啊!”
“乡村老辈人都知道,前襟六粒扣的衣裳,是给死人穿的。你看到的老头,如果不是死人,那就是脑子出问题了。”
老富钻进露台下的男厕,很快又走出来,朝我摇了摇头。“里面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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