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边站了足有一刻钟，龙贵一直盯着我看。他既不说话，也不起身。这种尴尬的场面，着实让我有点无可奈何。

我开始相信，他是真的疯了。

这间屋子的墙上，以前应该挂过照片。墙面有个大相框的印子，可能是龙贵和老婆的结婚照，现在照片也不知弄到哪去了。

我关上睡房的灯，龙贵没有吭声。又关掉客厅灯，他也没有出来。

现在我只有等，可他家里很冷，我在沙发上坐着是又冷又饿。

等到八点半实在受不了了，听到龙贵从睡房传出的鼾声，心想他睡着了也不会跑，就打算出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谁想桐牧村连家小馆子都没有，唯一一家挂着粉店牌子的门面，也关了门。

好在村里的小卖部还开着，我买了两个面包，赶紧往回走。

快走到龙贵家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从他家院门出来，正是我傍晚时在隔壁见到的小男孩。

那是赖盛丰的儿子，此刻他身上同样有阴气，而且表情呆滞，走得非常快，一眨眼就进了自己家门。

我连忙跑到赖家门口，他家没修院墙。但那孩子一进家门，就把门关了。

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我隔着窗户往里看，孩子的母亲和一对老两口都在屋里，那孩子已经扑到母亲怀里。

刚才我从孩子身上看到的阴气，就瞬间消失了。

我没有打扰这家人，转身又进了龙贵家院门。客厅还是开着门，我走进龙贵睡房，床上的被子掀开了，哪还有龙贵的影子。

另外两个房间也没人，一间看着像是龙贵母亲住的，另一间摆着一张单人床，不知道是谁住。

院子里单独有间伙房，门上有挂锁，但没锁上。我推开门，伙房里也没人。

我走到伙房门口，这时客厅里晃过一道身影，我急忙冲了过去，可那个身影不见了。平房的四间屋子，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但我相信，我绝对没有眼花，先前客厅里的确有个身影晃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是个鬼魂。

只是鬼魂的速度太快，魂影一闪就不见了。

平房没有后门，只有窗户。窗外有一溜两米宽的空地，外侧围了半人高的砖墙。从墙头望过去，是一片开阔的田地。视线的方向，正好对着河边那座石桥。

只不过现在是晚上，无法看清远处垮掉的石桥而已。

就在我面对窗户观察外面的田野时，猛然感觉身后发冷。迅速转过身，又看到一个身影在院门口晃了一下。

等我追到院门外，那鬼影也不见了。

但院门外的身影，明显比客厅里晃过的身影肥胖许多。

隔壁赖家的房门开了，那孩子的妈妈走到门口，把一盆衣服晾到晒衣绳上。

小男孩蹲在门口，轻声细语地跟妈妈说话。屋里的老人从窗口看到我，立即走了出来。

“你找谁？”

村里人相互都认识，偶尔出现生面孔，就会非常显眼。

我连忙走到赖家门前，笑着对窗户后的老人说道：“大爷，你好，我是路过的。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晾衣服的女人和蹲在门口的孩子都好奇地看着我，孩子的奶奶也站到窗口前，一脸警惕地跟老伴耳语了几句。

“你先进来。”

老人叫孩子把门让开，我往前走了几步，背心再次感到发寒。急忙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高挑的身影窜进隔壁院门。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三道鬼影在龙贵家出现，这老兄不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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