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想要铺满那张一丈二尺的画纸，几乎是不可能的。

围观的贵女们们看着埋头作画的虞清漪，不时交换眼神。

这女子从开始到现在，竟也不吭一声，可是已经想好了认命？

“就算她丹青打架，也赢不了，此时这般作态，莫不是想要自己输得不那么难堪？”

“说起来她那八千两，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买去的。”

“出了风头肯定是沾沾自喜，否则她为什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罪了陆九，这样被羞辱，换做是我，这一炷香烧完，今后我都不敢出门了。”

贵女们或以袖掩面窃窃私语，或喝茶听曲，谈笑风生，提及此时在场上作画的虞清漪，都是鄙薄居多。

“可惜今日玉娘不在，否则这热闹一定要她好好看看。”

“不过是有几分姿色，轻狂的没边了。”

“她这种卑贱之身，如何能比得过玉娘，我看她当日退婚，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几分颜面，免得日后被陆家休妻成为下堂妇。”

这样的谈论，陆十三娘是听得最高兴的。

不论什么时候提及虞清漪，她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自己的。

在耳边的纷扰不停的时候，虞清漪换上了一支画笔，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贵妇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声极小，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随着停留在虞清漪画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室内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这是......”

什么？

随着女子笔下的墨汁挥洒，迤逦的大山大河跃然纸上，不曾出过盛京的贵女们看着她笔下的山峰险峻，江河宽阔，山林葱郁，百兽间出其中，仿佛窥见到了一个更为广阔且没有束缚的天地。

人置身其中，仿佛若尘埃一般，微小的不可见。

线香燃烧的越来越快，有人看的入迷，在发现时间不够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惋惜出声。

“这......要来不及了......”

“怎么办，这么好的一幅画......”难道只能画一半吗？

山河十万里，盛世景秀尽在其中。

看得人恋恋不舍，若是不能见到这幅画完整的样子，实在是可惜。

陆九娘也听到了耳边从对虞清漪不屑鄙夷到惊叹的变化。

她握着画笔的手指紧了紧，有一瞬间的心烦意乱。

她不相信，这样的悬殊只在，虞清漪依旧能赢。

终于，在香香燃烧尽最后一截的时候，陆九娘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好了，我姐姐已经画完了，你这都没有画完的，干脆一点，直接认输吧。”

陆十三娘早就按耐不住了，听见有人在赞叹虞清漪的画，她就浑身不爽。

都没有画完，画的好又如何，还不是输了。

虞清漪也停了笔，在看见陆十三娘趾高气扬的态度之后，她指尖的画笔悠悠转了个方向。

“技不如人，今日我认输。”她将笔放回案几上，没有一丝为难。

这倒是让陆十三娘噎了一下。

认输认得这样痛苦，那她比试的时候拿出那么认真的架势来干什么？

不知道得还以为她是只能赢不能输呢。

“既然已经提出了按规矩来，认输又有何不可？”

不只是陆十三娘有这样的以后，就连其他人也是如此，她们不曾想到虞清漪会认输认的如此干脆。

毕竟这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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