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冲刷后的街道，变得更加干净。

虞清漪从祭拜过虞氏家主之后，一连好几天，都会固定在下午的时候去天然居喝茶，消遣一下午的时间。

天然居的雅间里，大掌柜和二掌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们待在盛京几十年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虞清漪。

大掌柜病弱体虚，话不多，但是每每开口，必中要害。

二掌柜就要活跃的多，说起往事，对盛京里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大人物，都是信手拈来，而且他说起一件事来，总会显得那件本应无趣乏味的事情更加生动有趣。

虞清漪听着，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

二掌柜这几日很是体验了一把说故事哄孩子的乐趣。

他回到了后堂，乐呵呵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来润润喉。

别的不说，小小姐是个很愿意被哄的孩子。

这样他说故事的时候，总会格外满足。

不过就算虞清漪不配合，他大约也依旧能找到能夸的点来。

没办法，看自家的孩子，很难平心而论的。

听着二掌柜在那里美滋滋的夸虞清漪，大掌柜却会想到虞清漪在听到某些片段的时候，那过分明亮的眼神而心惊肉跳。

“你以后，小姐不问你，就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大掌柜道。

“小姐又不嫌烦，”二掌柜人胖，喝口水都要大喘气，“就不乐意见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我还能害小小姐不成。”

大掌柜看着他：“那你可知道小小姐这几日听了你说的那些事情，打算做些什么？”

二掌柜哪里知道，他沉浸在哄孩子的乐趣里，说起故事，虞清漪只要稍微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他就把自己掏了个底儿掉了。

而且，他这几日说的零零碎碎的人和事可太多了，又怎么会知道虞清漪的重点在哪里。

大掌柜叹气：“你在说起闵家的时候，小小姐听得格外认真。”

闵家在盛京权贵里并不起眼。

哪怕闵家出了一个淑妃娘娘，可当今并不是色令智昏的帝王，对淑妃也没有格外优待。

故而，闵家这个不大不小的武侯之家，平时被人提及的时候都不多。

但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闵家，却是当初在虞家主的丈夫背叛之后，第一个把虞家围起来的。

铁血手段，异动者全都格杀勿论，以确保虞家动弹不得。

这件事说起来，似乎和闵家关系也不大。

说起闵侯，也是奉命行事，而且他也没有亲手杀了虞家家主。

比起外人，他们更恨的当然还是那个叛徒。

如果不是他贪婪狠毒，虞家又为何会一夜之间就家破人亡了。

但，那个叛徒已经被家主处决了。

虞家的仇，却没有结束。

大掌柜想起那个少女在雅间里，听着楼下的评弹，姿态娴静的斟茶品茗与世无争的模样，在那个瞬间，他无比清楚的明白了夫人为何要不惜代价保住她的性命。

或许，不是为了血脉延续，不是为了无法释怀的仇恨。

而，只是为了她能这样平淡安然的活着。

“你是什么意思？”二掌柜被他这听不出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别说一半留一半，想要急死谁，闵家又怎么了，难不成小小姐会去找闵家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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