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缓慢，却没有陆大夫人以为的应有的谦卑。

这种挑衅，自从陆家发达，儿子高中之后，陆大夫人就再也没有受过了。

“啪——”

十两金一套的茶具摔碎了其中一个茶盏，失去了全部价值。

此刻陆大夫人的身上半点不见礼佛之人的仁慈亲和，而是怒目以对，眼神冰冷，恨不得生吃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少女。

虞清漪不会去心疼一个被打碎的茶盏，自然也不会被吓到，她迎着陆大夫人恨不得生吃了她的眼神，悠悠反问，“夫人为何、气恼？”

这不知羞耻的贱婢！

痴心妄想自己的儿子，还有脸问她为何生气！

陆大夫人若不是几十年的修养内涵还在，只怕也要绷不住了。

若是陆二管家在此，恐怕也会有所同感，就是就是，当时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小丫鬟说一家人的时候，他已经领略了这对主仆的厚脸皮了。

“你这般无理取闹，不知进退，真叫伯母心寒，一片好心白费......”

陆大夫人强压下堵在胸口的气，惹怒继续，“你若是现在想要嫁人，出了陆府，想要嫁给谁都可以，伯母绝不会拦着，但是三郎不可。”

她的儿子天赋异禀，资质绝佳，是陆氏一族三代内唯一的天骄，是以后要光耀陆家门楣的人。

如今他的仕途即将扬帆起航，深受帝王看中，又有恩师扶持，特意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她的儿子，这样一条通天大道就摆在眼前，她不会允许一丝意外，哪怕只是一颗小石子一样的异数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陆大夫人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放弃虞家可能存在的隐藏起来更多财物之后，她听到虞清漪云淡风轻道：“人不可、就算了，但是信物、不行。”

......这究竟是冲着人还是冲着东西来的？陆大夫人的眼神微动，她也不是蠢人，虞清漪这样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更有价值的婚约，而选择了一块死物，陆大夫人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为什么。

唯有更大的利益才可以放弃眼看就能触手可得的利益。

若是这样，信物她当然，也不会归还。

虞清漪不去看陆大夫人，只接着开口道：

“信物，亦遗物，我所求、不过、为祭母遗愿而已，夫人、不必担心。”

为人子女，天然就是父母意志的一种载体，千里归家的少女只想收集母亲留下的遗物，用来祭奠追思，再合理不过。

若是这样，陆大夫人也确实没有在这个时候和她翻脸的必要。

只要人在，东西就跑不了。

衡量片刻之后，陆大夫人答应了虞清漪，“好，我答应你。”

不过一块古玉而已，况且三郎即将成婚，这块曾经的定亲信物，用着也不是那么吉利。

这一次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最后有了一个尚算和谐的结尾。

......

“我也累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你先回去吧。”

陆大夫人维持着最后一点风范，闭上了眼睛。

虞清漪起身告退。

“姑娘，他们家说了什么时候成婚吗，你有没有被欺负，我刚才被那个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拦着，都不能跟在姑娘身边保护姑娘......”

绿橘叽叽喳喳地凑上来，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刚才拦着她的魏紫，刚才那个坏婢女偷偷掐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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