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尘表情一瞬间僵住,随即桃花眼迸射凌厉锋芒,音量陡然拔高:
“你说什么?”
宋瑾佑张了张嘴,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可多年精湛的专业技术,让他否定多次,得到的还是唯一一个难以接受的答案。
目光落在那绝对是旧伤,并且时日不短,可依旧落下深深一道疤痕的腕处。
宋瑾佑喉间一涩,声音复杂道:
“这种伤口……应该就是……”
后面两个字自己都跟嗓子糊了胶水一样难以开口。
气氛突然似坠入冰原。
空气冷得厉害。
宋瑾佑没敢再看谢肆尘目光,手上动作加快给纪濯重新换药包好,全程默不作声。
心情跟着沉入谷底。
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觉得之前推测的那个不好预感似乎在一步步应验。
许久,谢肆尘呢喃哑声缓缓响起,沉地发涩:
“……为什么?”
这注定是一个不会有回答的提问。
一个是治病救人,一个是昏迷病人。
前面那个根本没这能力。
后面那个则不舍得叫醒。
就算醒着,谢肆尘也不舍得揭纪濯伤口,让人再回忆说一遍原因。
盯着那疤痕,像是一把刀子在划,眼睛疼,心也疼。
谢肆尘呼吸沉重,被割腕二字带来的恐惧让他慌乱不已,不由自主将怀里人抱得又紧了分。
力度加重,甚至没注意,都在那白皙肩腹留下红色指痕。
可睡梦中的青年却只是难受地拧拧眉。
没有半点挣扎,依旧温顺安静。
任由谢肆尘动作。
看着谢肆尘的反应。
宋瑾佑心情烦躁得更厉害。
问为什么?
以纪濯的身份,自小被纪家密不透风保护。
别说绑架迫害,后面几年为了给独子安静普通的求学生活,就是圈内人都极少见到。
那割腕这种手法,除了自残和自.杀还能是为什么!
看着那安静躺着的纪濯,宋瑾佑目光复杂,心头无端升起一把火。
原先只是存疑的推测,甚至安慰谢肆尘,或许只是创后应激,不会是那最糟糕的情况。
然而,在今日看到那伤。
头顶巨石轰然砸下,宣判了死刑。
都到割腕这种地步。
百分之百有抑郁倾向,并且结果绝对不是简单的轻度。
作为医生,宋瑾佑最是清楚那类病。
虽然患病的人也很可怜,他们也不想,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但是很多惨烈后果用事实表明,可以同情,可以帮助,可以安慰,可以照顾。
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在没有和足够宽容忍耐的强大稳定精神内核,从而拥有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
最好不要抱着拯救姿态沉浸进去。
不然后果便是,两个人都会深陷泥潭。
为了拯救伴侣结果两个人一起抑郁患病的这种例子可不要太多。
谢肆尘是他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损归损,可真遇到事,就像这次,二话不说第一个冲过来。
他是真的希望纪濯平安,希望能和肆哥两个人幸福。
可那种病不是开玩笑的。
以谢肆尘如今的上心程度,那何止是沉浸进去。
简直都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
同这样的人在一起,绝对是将肆哥往火坑里推啊!
宋瑾佑憋不住的怒火。
过往亲眼目睹的例子让他甚至生出某些恶毒婆婆心理,当场想将谢肆尘打昏带走离纪濯远远的。
要么,至少也等确定纪濯心理状况确认无碍,再在一起也行。
可是……
宋瑾佑动了动嘴,最后却硬生生忍下去。
因为,从这些日子谢肆尘的言行举止,都深深透露出两个字:
没用!
纪濯就是谢肆尘的命。
劝分?
宋瑾佑觉得都不用开口,当场他脑袋就得被谢肆尘拧下来当球踢!
心情如入深海。
看着那听闻割腕后,俨然一副更加疼惜上心的谢肆尘。
宋瑾佑只觉得这件事完全无解。
最后咬牙,心情沉重走出病房。
*
纪濯的嗜睡更严重了。
只是,原本宋瑾佑同其他医生一样,认为这是药物副作用,的确一些成份会出现昏睡反应。
可是。
在无意窥视到某些原因后。
突然有了另外的解释。
——发病的躯体化反应。
当日例行检查结束,宋瑾佑心事重重,最后拦下谢肆尘商量,
“我想,现在就给纪濯做心理测试。”
谢肆尘是出来跟宋瑾佑说的话。
闻言,回头看了眼里面安睡的纪濯,眉宇紧拧映满担心:“可你不是说……会刺激到他,等康复之后吗?”
“等不了了!”宋瑾佑叹气脸色沉郁,避开对视:
“我感觉他现在不止是药物副作用,还像是……那种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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