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谢肆尘!”
呲——
一声急刹,整个车被带着往前一仰。
不可撼动的巨大惯性带着二人向前冲去。
后座的人谁没事系安全带?
顾盛堰还好,很快稳住身形。
只是纪濯,本就轻的像片纸,这样猛得急刹,直直往前方出去。
纵然顾盛堰眼疾手快,及时抬手拉住。
却也重重一声,人已经撞到前面。
只能说幸好是真皮座椅,柔软没硬处,也没在车里挂什么乱七八糟的饰品。
饶是如此,纪濯也是脸色惨白,捂着脑袋眼前黑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要不是拉得及时,怕是直接能飞出去。
纪濯感到阵阵耳鸣,好一阵听不见声音,许久后才依稀听到外面操着港话的人在和司机大声争辩,
“你是怎么开车的!灯也不打直接就往这边转!差点翻车出人命了知不知道!”
“哎呀,哩个意外,唔好嬲!(哎呀,这是个意外!别生气啊!)”
纪濯捂着脑袋缓缓抬头,视野一点点恢复清晰,透着昏暗的路灯,看到一辆破皮卡车,几个染着杀马特红绿灯色系混混分散站着,脸上挂着嬉皮笑脸不当回事的表情。
边在那边说着,边探头探脑互相使眼色,梗着头往车里瞧。
纪濯闭了闭眼,只看了几秒便觉得眼前景色在转,头晕的厉害,还有股恶心感。
顾盛堰的声音在一旁时近时远,好像问着自己“哪里难受”。
不多时,司机重新上了车,方才还在那里和非主流混混怒气冲冲,一上来瞬间战战兢兢道歉,“是我的问题,没看到他们突然冲出来的,一急就踩了急刹……”
顾盛堰沉声问:“附近的医院多远?”
司机犹豫道:“顾先生……咱们一早还得赶去岛上的船,这……再去医院怕是来不及。”
却听顾盛堰怒道:“来不及也得去!人命重要!”
听明白了二人的争执,纪濯捂着头,脸色苍白转过来,拽了拽顾盛堰袖子。
许久后缓过来几分力气,气若游丝道:“不……不用,我还好。”
“不用什么不用!都成什么样了!”看着那额间倏地一片青色,脸色白到吓人的纪濯,顾盛堰冷厉呵斥,“现在,去医院!”
前面的司机面色纠结,几次想劝却被顾盛堰的冷眼瞪回去。
刚要叹着气改路线发动。
突然,那清冷游丝的嗓音再度响起。
纪濯拉着顾盛堰袖子,嗓音干涩,却异常执拗道,
“不,去港口。”
“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命——”顾盛堰冷戾声音还没说完。
只听纪濯抬头,眼中满是不由分说的坚定,毅然决然开口:
“我想……早点办完你的事。”
反应激烈的顾盛堰像是被兜头冷水泼下。
身体僵硬,犹如一尊石化的雕塑,一言不发看着纪濯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看到那苍白双唇张合,缓缓说着:“早点办完,也好早一点……结束。”
一时间,喉间像被胶水灌过。
紧紧粘连,不留一点空隙。
顾盛堰盯着纪濯,努力想从那双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言之隐。
可是没有。
干净,澄澈,一目了然。
毫无留恋。
结束当初自己说的那件事。
亦结束他们之间仅有的羁绊关系。
那目光太纯粹,纯粹的像一把洁白无垠的冰剑直指内心,照出点点黑迹。
不敢继续,无法拒绝。
顾盛堰喉间干涩:“……去港口。”
话出口一瞬,堵在喉间的胶水撕裂皮肉,带出汩汩鲜血。
*
在顾盛堰那一句妥协意义的去港口后,纪濯好像看到终于能挣破牢笼的希望。
依旧是疏离姿态半侧着身子看向窗外。
头疼得有些麻木。
只是这一次心却异常轻快。
甚至难得生了好心情打量这片出生成长的地方。
这会儿天刚刚破晓。
没有夜色浓重的黑,也不是天光大亮的白,半明半暗中,像城巷里一盏苦苦支撑的昏暗路灯。
跨过大桥,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直到此刻一些小窗依旧亮着一格格的灯,和城市共同未眠。
对于港城,纪濯甚至没有e国熟悉。
说来别人可能都不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里的每一个区,每一条街巷,他都没有走过。
甚至连港话也只是听得懂,而不会说。
纪家那扇跨不过去的半山别墅,几乎拦住自己整个少年时代。
只是,从前觉得只有禁锢和压抑的地方,这次以即将解脱的心情看,竟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纪濯看得认真。
在临近港口时,突然的,耳边传来顾盛堰声音:
“我们这次,是要回纪家祖宅。”
纪濯顿了秒,倏地扭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带上讶异。
纪家祖宅是在一处岛屿上,那是上个世纪纪家最鼎盛时买下,为整个家族的人私有。
后来政策不允许,土地归公,但因为讲究一些迷信说法,即使搬至港城祖宅也没有动,只有逢年过节需要祭拜时才前往。
当年在纪氏破产时,几乎将大半祖产都变卖,诸如浅水湾和太平山边的各栋豪宅别墅一个都没留下,疯狂套现后便移居国外。
那处祖宅则因为过于偏僻荒芜,出不去手而搁置。
下意识觉得接下来的话不简单。
纪濯缓缓正过来身子。
“纪濯,我想跟你合作。”顾盛堰声音发沉,像是经过许久的挣扎,深思熟虑后开口,“你爷爷突然找到一部分隐藏遗产,其中部分按遗嘱所留给了你,这次来,原本是让你走个过场将字签下。”
“这……也是我之前和你父亲商量好的,其中一块地,给我优先购置机会。”
“你们——”纪濯瞳孔颤抖,不可置信盯着顾盛堰。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事,原本以为只是和你父亲合作,没想到……他竟然还想侵吞你那部分财产。”顾盛堰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你父亲带了你的精神诊断书,以证明你没有认知行为能力,由直系亲属代为管理。”
纪濯面色如纸般惨白,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极其杂乱。
“但是……我后悔了。”看了眼那港口,漆黑双眼陡然坚定,顾盛堰长舒一口气,盯着纪濯一字一句道:
“阿濯,我想帮你!”
“那是属于你的东西。”
“你也不想,再被你爸败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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