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表面的平静陡然消失,仿佛开了闸的潮水,一下子暗潮汹涌起来。
纪濯错愕抬眼,随即恢复一贯的疏离冷淡。
他别过头,神情抗拒,敛眸回道:“……不关你的事。”
之前稍稍拉近的距离,这一刻又回到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俨然一副被触碰底线的防御姿态,重铸厚厚心墙再也不让人靠近。
看得顾盛堰压下去的火再次无端涌起。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纪濯不能提的逆鳞,一提就翻脸。
可是偏偏还抱有了那么一丝期待,觉得他们如今订婚了,昨天在现场,纪濯也很给足面子,表现的那样恩爱无疑。
至少,在关于这个问题上,自己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位置吧?
然而没有。
看着纪濯这毫不客气的抗拒冷漠。
清清楚楚击碎顾盛堰所有的幻想。
顾盛堰冷下脸,盯了纪濯数秒,被那冷漠目光看得火大,正欲争执时,助理催促的电话却响个不停。
想到更要紧的公司事务,只得咬牙暂且离开。
走的时候砰一声重响。
像是要把火气都撒到门上。
*
对于顾盛堰的生气,纪濯当然感受到了。
但也仅仅是感受到而已。
在纪濯的世界里,很黑白分明,端端正正放着每一个人的亲疏地位。
在外婆走后,最高高在上的重要位置无疑是谢肆尘。
至于其他人,得益于在不断的家庭老师和医院奔波,也没几个朋友。
因此,除了常常帮自己遮掩的兰笙外,其他所有人都大差不差。
原本因为顾盛堰肯放他自由,从那个“其他所有人”的位置短暂脱离。
但在那样不客气的质问语气冒犯谢肆尘后。
再次被纪濯无情打入小黑屋。
顾盛堰一离开,纪濯反而乐得自在。
按时吃药,努力控制着发病,不知是不是不期而遇期盼了那么久谢肆尘,心情舒畅,带着病情也有所控制。
竟然出奇的稳定,一直没有发病迹象。
看着窗外的江景,纪濯心情飞扬,着笔将最后一抹色彩涂上。
画面冲击感很强,瑰丽大气,浓墨重彩的各种颜色交织,蓝色江水流淌,晚霞从天际落下,将巨大落地窗映的火烧一般赤红。
窗内,是一个看不见脸的背影,宽肩窄腰,身形挺阔,衣玦扬起一角。
画作是能折射出画家灵魂的。
很显然,若是可以计量,那无疑这整幅作品中,用心最多的就是这背影。
它最为细致入微,每一笔一划都是用心雕琢,谨慎落笔,不消细看,便能感受到那用心到令人震撼的程度。
纪濯歪头,端详着这幅作品,精致的眉微微蹙起,像是哪里不太满意。可又无处下手去改。
不太一样。
若是从前没有近距离和谢肆尘接触过。
或许,这会成为以前所有作品中最好的一幅。
可是……在和谢肆尘短暂相处后。
他发现,那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还是有差别。
也是,都过去了多久,变化是正常的。
那双桃花眼比以前更好看了,慵懒半眯着,似笑非笑时,勾人的厉害。
比以前瘦削了,轮廓也更立体分明,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倦意,好像看着很累的样子。
纪濯支着下巴,每回忆一下,眉眼便弯弯笑一下。
不过这些当然是不能画上去的。
就像他隐秘遮掩的心意一样,只能出现一个背影,那所有更加清晰的容颜只能遮掩在记忆中。
他是昨天搬到壹号湾。
不搬实在不行。
被自己打了谢肆尘这件事安分没两天的顾母又过来开闹。
他没开门,助理小李慌慌张张过来将人拉走。
但地方已经被知道,除非纪濯之后再也不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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