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安点头道:“济世医社五十年间,从未有人行过‘效法神农,以身试药’之事,我倒要亲自去看看——”
很快,朱永安神色一滞,眼光又黯淡下来:“先不说他了,伯母这病,真是棘手之极。”
朱永安沉吟片刻,道:“这中风之证,河间学派三位先贤各有主张。完素主火,子和主风,丹溪主痰,各有道理,委实难以抉择。”
陈医令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前朝的河间学派乃是医界中非常著名的学派,其中刘完素、张子和、朱丹溪三位前辈更是医术界中如雷贯耳之人。他们对中风的辩证,自然各有道理。英国公夫人中风之证已病入膏肓,恐怕非药石所能救啊!”
朱永安叹了口气,道:“唉,谁说不是呢!我纵然声名冠绝京师,却也束手无策……”
陈医令道:“小公爷医术自然是通神的,若不是因为日后要袭爵,无法加入济世医社的话……”
朱永安傲然道:“我若是加入济世医社,叶问天卸任之后,医卿之位,必为我所得!”
陈医令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沉默片刻,朱永安又道:“现在咱们刚从济南府出来,到蓬莱县还需几日?”
陈医令想了想,道:“原本走青州府,莱州府一线的话,三日便可到登州府蓬莱县。不过现在莱州府北面有孔贼作乱,咱们为了安全起见,只能从南边绕行——这却要耽误不少路程了,约摸七八日才能到达吧。”
朱永安沉思片刻,道:“朝廷的公文走在我们前面,咱们还得加快行程啊!”
陈医令连忙附和道:“是!”
朱永安接着道:“那贼子孔有德在山东闹得挺厉害的,圣上也是龙颜大怒,连下数道圣旨,严词切责登莱巡抚孙元化。若是年底不能平定叛乱,我看孙元化这巡抚官也当到头了!以当今圣上的严厉,砍头也是有可能的。”
陈医令见小公爷朱永安谈到时政,立刻噤如寒蝉。
这种事,小公爷可以随意谈论,他陈医令却是半个字也不敢说的。
朱永安见陈医令不说话,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顿时觉得意兴阑珊,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朱永安眼睛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怔怔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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