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牢门处又传来另外的声音,轻柔而且温润,像月光。
狱卒一僵,顿时谄笑躬身往前迎去,“王爷,这地方这么脏,您怎么来了?审问犯人的事儿交给小的们就行了。”
安王皱眉看过狱卒手里的通红烙铁,挥袖让他退了出去,才慢慢踱到了廿七的面前,上下看了看他身上横错交杂的鲜红鞭痕,动作轻缓地拔出了他喉里的鞭柄扔在地上,问了句:“好?”
廿七咳出了一口血沫,也不答,只转过头来看着他右手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手背的薄处还洇出了点点红星,那是前不久安王府的寿宴上,他奉命去刺杀时亲手划的。可惜对方救援太快,那一刀都没能划断安王的手筋。
安王随他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举起手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大夫说还能用。”
廿七面无表情。
“说说,你为什么想杀我?”安王忽然问道,语气中毫无威胁和审厉,就如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唠唠家常。
廿七:“命令。”
“哦?”安王讶异,“谁的命令?”
“公子。”
“哪家的……”安王问了一半,抬头看见廿七的眼神,忽又把后头的半句吞了回去,脚下靠近了几步抬起他的下巴,赞叹道,“真好看。”
廿七一直平波无澜的眸中现出了一丝疑惑,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安王笑言,“我是说这双眼睛,真好看。清明、坚毅、毫无动摇,没有彷徨也没有迷惑,一见深,二见底……很好的一双眼睛。”将对方下巴愈抬高了一些,“我很欣赏。”
“殿下什么意思。”廿七不解。
安王摇摇头,“你的眼睛虽然好,但是太空洞了,什么都没有。没有对错没有爱恨没有感情,甚至没有一个人最应该有的喜怒……你该多笑一笑。”他叹着松开了廿七的下颌,“我不觉得能从你这里问出什么来——因为你是某人的死士,死士从来不说话。而且,你似乎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忽然问了句,“跟了我怎么样?”
“?”
“不问你的过去,不再让你刀口舔血,就在王府里做个侍卫。倘若以后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就放你出府成家立业。如何?”安王道。
廿七嘲他,“殿下对刺客都这么体贴?”
安王笑了:“你不知道麽,我府里有支护卫队,里头全是曾经刺杀过我的人。兄弟多了,就是这么回事,更何况父王还总有意无意的要提到我去做什么太子——”
“和我无关。”廿七打断他。
“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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