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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倒映出一张萧索桀骜的脸庞,双眉倒吊冷似刀锋,肩膀扛一把虎头大枪,指缝间全是鲜血。
体色鲜红的六角恶鬼背靠灰石墙面,头颅豁穿一个大洞,胸腔也被枪头扯开,死状惨烈。
“谢谢,谢谢。”
憔悴脏乱的朝鲜老妪眼泪纵横,额前枯槁的白发随风摆荡,她拉扯着自己的孙子,冲着宋懿不住作揖,嘴里吐着听不懂的字句。
宋懿的缨冠碎裂大半,鲜血流过斑驳甲片顺着腿裙滴淌,他没有理会老妪,不耐烦地扯下已经破烂的头盔,转身离去……
营中一如既往的安静肃杀,旌旗烈烈,刁斗上冒着青烟,将士们军容整备,刀枪泛起寒光,偶尔能闻到刺鼻的硫磺味,但是血腥气已经很淡了。
营中各处隐隐传来声音。
“小西行长的人出土堡了。正在分批次组织出城。”
“大同江的埋伏的弟兄已经架好大炮,马料喂好,今晚有硬仗要打了。“
“我看是痛打落水狗,倭寇本就士气低迷,咱再来个中途截杀,怕不是吓得他们一个个都要跌进大同江的冰窟窿里。”
“这次砍上多几个倭寇的脑袋,领了赏钱就把家里的老房子翻新。“
“再换个娇滴滴的婆娘,是不是啊,老康?”
平壤城中偶尔恶鬼凄厉啸声传来,明军谈笑间并不在意。说到底,这并不是大明的国土。他们磨刀霍霍,对准的还是小西行长的部队。
这种情况下,一个个满身血迹,抬着几名残兵伤员回到营盘的先锋营就显得格格不入。
”哟,我倒是谁?这不是我们先锋大人嘛?怎么着,这是带兄弟除妖鬼去了,弄得……”
虎头枪迎面扑来,鼻尖冷冽的锋芒像是一只死死扼住喉咙的毒蛇。
脸颊伤疤淌血的宋懿逼视着这人,身后一干先锋营将士好像狼群。
那人咽了口唾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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