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黑夜里泛着幽冷的光芒,让她不寒而栗。
她想说话,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齐五,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吗?”齐正致开口说话了。
不过,让齐妙更加震惊的是,他的声音竟是徐澈,并非齐正致。
徐澈假扮了圣父?
齐妙瞬间想到这一点后,浑身顿时如同坠入冰窟。
千算万算,还是有失算之时,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前世死在徐澈手中,今生就算让很多事儿发生了改变,可她最终还是落入徐澈手中。
徐澈没再多说话,而是转身走向马车,将驾车的马儿牵了过来,他有些费力的将齐妙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
他重重拍了下马儿,缰绳一拉,马儿便扬蹄飞奔。
“妹妹!啊啊啊啊……”齐妙耳畔传来齐湛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齐湛用尽浑身所有力气,从车厢里滚落下来,对着马儿离去的方向爬去。
先前他虽浑身酸软无力,可慢慢走路还是可以的,但假扮成父亲的恶贼徐澈却在下车前对他和祖父下了迷药,令他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妹妹若有三长两短,他绝不会苟活于世上,妹妹是为了救她才会至此。
原本是该兄长保护妹妹,可到了他这里却反过来。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不能守护家人,反而让家人为他而受苦受罪,他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齐湛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一边拼命的在脏乱的地上爬着,也不顾手和果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尖利的石子划出血。
“妙妙……”齐湛耳旁忽然传来纪陌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喊声。
说熟悉,是因纪陌声音里的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担忧,是他所熟悉的。
说陌生,是因为纪陌先前所做的种种已将他的心撕碎,纪陌在他眼里已是伪君子,不管纪陌喊得多么情深义重,那全是假象。
“哥,妙妙人呢?”齐湛眼前有火光亮起,纪陌的声音在他头顶回响。
他抬头,纪陌俊朗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愁眉紧锁,面上写满了担心。
“哼,九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你做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齐湛想要挣扎被纪陌抓住的胳膊,毫不客气的讽道。
“哥,你是说方才有人冒充我,是不是?”聪明如纪陌,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冒充?难道说先前那偿不是你?”齐湛也怔住了,有些不相信的反问。
“若在这之前我曾出现过,那人便是假的。”纪陌轻轻点头,“哥,咱们先不提这些,我快告诉我妙妙去了哪儿?”
“她被徐澈带走了。”齐湛脑子里其实是糊涂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先前那个纪陌与眼前的纪陌是否为同一人,可眼下妹妹的性命重要。先救人再说。
他大概说了下事情经过,并指了徐澈离开的方向。
纪陌立即骑马去追,让其他人将齐湛和齐常新先送回府。又另外派人去寻找齐正致的下落。
徐澈骑马带着齐妙来到另一处山洞,比先前关押齐湛他们的山洞要略小一些,但这儿装饰要精致华美许多,家居用品一应俱全,也没有阴暗潮湿之感。
他将齐妙狠狠往地上一扔。
她感觉自个儿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咬着牙,抿紧双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在徐澈面前,她绝不能示弱服软。
徐澈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然后瞪向泪光盈盈的齐妙反问,“齐五,你可知我今日带你前来所为何事?”
齐妙不说话。
她想说也说不了,眼下她发不出声音。
“对。你说不了话。”徐澈想起这茬。立即拿起方才倒酒的酒壶走到齐妙身旁蹲下,往她口中灌酒,“喝了它就能说话了。”
她将头偏开,酒洒在衣襟之上。
“别逼我用粗。”徐澈红着眼睛低吼,一手拽着她头发固定脑袋,一手往她嘴里倒酒。
头发被他拽得生疼,齐妙的嘴禁不住微张,酒从口中缓缓流入喉间。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想咳嗽。
“徐澈,你给我滚。”齐妙拼命的摆着脑袋。并本能的张口骂。
出声后,她惊喜的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见她能说话,徐澈也松开了她,自个儿又仰头喝了两口酒,又瞪向齐妙问,“齐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呢,快说。”
齐妙迎上他仇恨的眼神,冷冷的应道,“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想为白莲想为你自己报仇嘛,今日落在你手里,怨我倒霉。
要杀要剐请便,我要皱下眉头,便不姓齐,快点吧,别再磨蹭了。”
她根本不指望徐澈会放过她。
他对她的恨应当不轻于她对他的恨。
“没错,我要报仇!”徐澈冲齐妙吼道。
他指了指自己,喊道,“齐五,拜你所赐,我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腿残了,状元没了,我母亲死了,我名声毁了,我美好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齐五你说你是罪不可恕,你是不是罪该万死?你就算死百次也不能弥补你对我的伤害。”
“呵呵。”齐妙被他的理论给气笑了,“徐澈你错了,是你自个儿毁了你的人生,并非是我。
要不是我运气好,我早被你害得身败名裂,倘若如此,我岂能存活于世?
不过你要是强行将这些过错怪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
她的冷漠、鄙视、不屑和嘲讽再次刺激了徐澈,他指着她喊,“就是这副表情,你又用这眼神看我。
你我初见之时,我分明未得罪于你,你为何也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样不堪吗?难道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没错!”齐妙冷笑着点头。
前世今生,她最憎恶的人都是他徐澈,不曾有所改变。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徐澈又灌了两口酒,半跪在齐妙身旁,看着她的脸近乎疯狂的喊着。
他口中喷着浓郁的酒气,看着她无比哀伤的说道,“齐五,你可知道,你我之间原本不该这样的,你应该喜欢我,我是你的天,是你的所有,每回看见我,你的眼睛里像装满了星星,光芒闪烁,熠熠生辉。
你有什么心事都愿对我说,虽然有时我不太愿去倾听,可你并不曾发觉……”
“徐澈,你给我住口,休要在那儿胡说八道,我怎会喜欢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伪君子,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齐妙知道他说的乃是前世之事,也更确定他的确重生了。
她双手捂耳,不想去听他提及往事,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苦,是永远不可触及的伤疤,是她前世今生痛苦的源头。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