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的腰身肩背、四肢五官,各处是触目惊心的撕咬痕。短短半小时,温月的外骨骼给药系统又见了底,封闭针又打做一空。过量服用的镇痛镇静药物,边际效益递减地愈发厉害,新药物施打的效果越来越低。
无数个新伤口,莫大的疼痛感与疲惫感,同时在在肉体与精神上折磨着温月。
血没过了温月的靴面,雨吹打着她破相了的脸庞。她坐在天后娘娘本尊塑像下,眼神迷离,望着叠楼间依旧宏大,依旧流光溢彩的天后法相投影。受凡人信众诚心供奉的天后娘娘,终究是独占了城寨的楼宇夜空,再无什么赛博霓虹光,再无什么轻佻全息裸女,去侮辱天后法相。
温月低垂着头,腥辣的气息从肺管里反涌上来,她关掉了皂绢甲身体警告,内伤外伤具有。
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温月也经历过。藏在衣柜里的军功章,哪次不是搏命换来的。
老实说,温月有些后悔了,从前在地表负伤,杀的是异兽,赢来的是勋章与尊敬,现在变得这鬼样,却是要救一群黑户出去,就是成功走出,让他们活下去了,这帮没未来的孤儿寡母,黑帮小子,又能给龙山,又能给社会带来什么?无非是多十几张吃蘑菇的嘴。
若是这些黑户贱民的命,能换一个温月这样三代从军三代军官的良家子,但凡是地下公民,又有谁不会选同意?便是再翻几倍,又有谁认为,这些黑户贱民的价值,真的会比军功齐身的温月高?
不过说一千到一万,他妈的,都到这里了,后悔又有什么用,跪下来求天后开恩把她送回去吗?
我是傻逼,温月如是想到。
血顺着温月的下巴尖滴到她的胸口上,她心里骂着自己是傻逼,用力咳嗽着,手掌一滩血迹,她挣扎站起身,又给自己打了一针肾上腺素,然后随手把血迹抹掉。
暴雨的夜幕,温月孤独走进,枪声与刀刃劈砍声,沉闷的撞击声,嘻嘻狂笑声,噗嗤爆头声,全都融进了雨幕中,落在身有血迹、旒冠长帔的天后娘娘尊像的黑墨玉瞳中。
……
城寨某个叠楼天台。
随着国防军宣布的24小时封锁时间将近,城寨上空的巡逻浮空车密集程度较一开始涨了数倍。不过张凯知道,这些空中步战车里,除了驾驶员与炮手,并不会搭载多少士兵。若是这些国防军浮空车肯让人登上来,背靠背地坐,一辆车可以挤进去十二人,若是不惜代价,挤二十人进去也不为过。
不算民间和黑帮的存有量,紫霞区的国防军、保卫局、治安特警、集团安保、七大家族私军,能凑出至少五百台浮空车。全力起降,一天……不,半天,能起降五千个架次,带走五万人,会难吗?
会难吗?
暴雨不绝,张凯面上皆是雨水,谁也分不清有无泪水,他站在标记为保卫局撤离点的天台上,脚下,满是入水熄灭的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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