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哪里会听他的,当即猛灌了一口,可还没咽下去,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渊扶着他的背,严肃道:“道长,你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走,我这就背你下山去找医院看一下。”
正当林渊想要上手去背他的时候,却被他用手给抵住了。
林渊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这老道士,真不要命了。”
“小友,老道我活得够久了。”
“你可知今年老道我今年多大了?”
林渊摇了摇头。
“老道我道光二十年出生,至今已有一百八十三岁。”
林渊闻言,满脸的震惊。
一百多岁的老人,他不是没听过,可一百八十三岁,这属实令人难以置信。
更何况,眼前这老道士明明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刚刚和他过招,若非他有意相让,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邋遢老道见林渊脸上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由得笑道:“上古先民,瑶母寿三千,彭祖寿八百,老道我才活了这般岁数,小友何须惊讶。”
林渊一脸无语的看着他,道:“老道士,你说的这都是神话中的人物,哪里可以当真。”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邋遢道人说的这话,林渊自然是听得懂,出自庄子的《逍遥游》。
他这借这话,无疑是在说他,以寿命短的去揣度寿命长的,恰似那不知月末月初的朝菌,不知有春夏秋冬的蟪蛄,去揣度生命维度更悠久的物种。
“小友,人之于这天地,就跟沧海一粟一般,我们所认知的时间维度,可能在某些事物面前,不过是眨眼一瞬。”
“我们理解不了的,不代表它不存在,只不过我们就跟处在小池塘里的鱼儿一样,永远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可能就只是一片狭窄的池塘,更不知道在这池塘的上面,可能会有着不可描述之物,正在观察着我们,准备伺机捕食。”
林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更是听不懂他这话里面想说什么。
“老道士,你不会被我给打傻了吧。”
这时,邋遢道人忽然抓住林渊的手,似有些激动的说道:“小友,你有机会的,你或许可以跳出那池塘!”
林渊甩开他的手道:“道长,你说的什么池塘呀,鱼呀,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你现在要跟我去医院看病。”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你以后会懂的。”邋遢道人看着林渊,认真说道。
“所以,可以跟我下山了吗?”
邋遢摇了摇头,道:“小友,我时日无多了,没有必要浪费这时间。”
“道士,你在说什么胡话,虽然我刚刚那一拳打中你,但以道长你的修为,应该……应该还不足以致命吧。”
“老道我呀……是天命到了!”邋遢道人畅然一笑。
世人谈到死,多是害怕,可这老道非但不怕,反倒一副坦然之态,仿佛是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一般。
“小友,我希望你允我一件事。”
林渊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道长,你请说。”
“我需要你在这山上陪老道我十日。”
“要不这样,你和我先下山去医院一趟,以我的脚程,背着你下山,至多半个小时,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等医生看完,莫说十日,就是百日我都在这陪着你。”
林渊到底还是心有愧疚。
虽说这老道口中说什么天命已至,但他可不信这种玄乎的东西,只当他是不想让自己内疚的说辞罢了。
“小友不必再劝,你若执意如此,老道我就在这自行了断。”
看着对方一脸执拗的模样,林渊是彻底没辙了。
只能问道:“这十天里,你是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老道闻言,坐在地上,原本身子有些佝偻的他,忽然挺了挺脊背,身上再次散发无可睥睨的姿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林渊,道:
“老道我要把我这一生所学,都传给你,助你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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