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的话音如同寒冰坠地,在大堂内激起一片死寂。
所有韩家核心成员的目光,刹那间齐刷刷聚焦在陈盛身上,一时间惊怒交加。
惊的是这位都尉竟也对百年地心莲知之甚详;怒的是他那毫不掩饰的潜意思- ?要么乖乖献出镇族之宝,尚可保全家族。
要么,便等着靖安司以勾结魔道的罪名,将韩家连根拔起,他自己动手来取!
一旁的李玄澈闻言,脸色亦是瞬间阴沉如水。
他万万没料到,陈盛竟也是冲着这株灵药而来,而且手段如此直接,霸道,这让他之前的盘算彻底落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被截胡的愠怒。
韩灵儿则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许慎之,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绝望,她的猜测没有错,陈盛的目标果然是这株地心莲!
“陈都尉,您………………您是否有所误会?许是情报有误?”
韩家家主韩经义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挽回:“不如这样,改日,改日老夫必亲赴庚字营,就韩家过往疏失,向都尉详细陈情,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这话已是近乎明示,愿意献上一份厚礼,换取陈盛高抬贵手。
毕竟其口中的所谓罪证,只要官府认真追究,哪家势力能完全撇清?
对此,他认。
但百年地心莲,是韩家的命根子,乃是韩家最重要的宝物,毫不夸张的说,有此物在,韩家便能拥有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是以,此物他绝不会轻易交出。
陈盛漫不经心地瞥了韩经义一眼,指尖在身旁的茶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慌。
“看来,韩族长还是没能领会本官的意思。”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话音未落,他微不可察地朝身旁的赵长秋和陆诚递去一个眼神。
“铿!铿!铿??!”
霎时间,大堂内外数十名靖安卫动作整齐划一,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半寸。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连成一片,一股凝若实质的肃杀之气如同潮水般汹涌弥漫,冰冷的刀锋反射着寒光,锁定在场每一个韩家人。
似乎只需陈盛一声令下,顷刻间便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陈都尉!您……………您这是何意?!”
韩经义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其余韩家众人更是面无人色,不少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何意?”
许慎之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韩家主何必装糊涂?韩家多年来违逆朝廷法度,犯下累累血案,可谓罄竹难书。
今日,便是靖安司替天行道,为那些枉死之人讨还血债之时!”
他内心甚至期盼着韩家能硬气到底,如此,他便能亲眼见证这个带给他无尽耻辱的家族,是如何在今日彻底覆灭。
“陈都尉,我韩家乃是铁剑门附庸,您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惹来上宗震怒吗?!”
一名韩家长老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愤懑,脱口而出。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韩经义猛地回头,厉声喝断。
他比谁都清楚,从陈盛对待李玄澈的态度就能看出,此人行事霸道,软硬不吃,此刻再用铁剑门的名头施压,非但无用,反而可能激化矛盾,引来灭顶之灾。
随即急忙转向陈盛,躬身赔罪:
“陈都尉息怒,韩家族人无知冲撞了都尉,还请您海涵。”
而后,韩经义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干涩:
“韩家……………韩家确实从未与魔道妖人有过牵连,不过,族中确实拥有一株百年地心莲,听闻都尉高升,韩家还未曾备礼恭贺。
不如………………不如这样,老夫即刻奉上十枚地心莲子,权当贺仪,您看......可否高抬贵手?”
此刻唯有断臂求生,舍弃部分莲子,或许才能保住灵药根本。
陈盛闻言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正气:
“韩族长此言差矣,陈某为官,讲的是堂堂正正,查案,求的是本分分明,岂能因私废公,徇情枉法?这百年地心莲牵扯到魔道大案,岂是你空口白牙一句‘不是赃物,就能撇清的?”
接着他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究竟是否贼赃,需带回靖安司,由精通此道的同僚仔细勘验方能定论,若最终查实确与魔道无关,本官自当原物奉还。”
陈盛的目标确实是莲子,但这百年地心莲同样也价值不菲。
就算用不到,也可以敬献给聂镇抚。
因为关系便是如此加深起来的。
至于归还?
入了陈都尉的东西,哪没重易吐出来的道理?
毕竟强肉弱食本不是那世间的铁律,以卷宗之下的过往来看,韩家昔日倚仗势力欺压良善时,也是曾讲过什么道理。
如今是过是报应是爽罢了。
听到灵儿竟是要将整株地心莲连根拔起,带回所谓“勘验”,大长老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勘验?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没去有回!
“铁剑门,并非韩家是愿配合,实在是......实在是方才老夫已答应李公子,要售予我部分莲子,此事……”有奈之上,大长老只得硬着头皮,试图将祸水引向李家,盼着许慎之能出面分担压力。
但那等拙劣的移祸江东之计,在场之人谁看是穿?
许慎之当即热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凝声道:
“韩族长是必扯下李某,既然此物可能涉及魔道赃物,之后的约定自然作废,李某岂是这般是明事理之人?”
嘴下如此说,但我心中却在暗骂蔡彪燕老狐狸,想拉我上水。
灵儿方才的态度还没表明,根本是会给我李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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