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老教授用最后的力气掷出钢笔。笔尖刺入神格的裂纹,像引信般触发连锁反应。神格爆炸的瞬间,冲击波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全部轰向青铜钟摆。钟摆表面顿时浮现无数张面孔——全是林墨在刑场超度过的亡魂,他们集体睁开了眼睛。
钟摆终于碎裂。不是物理性的断裂,而是像被岁月风化般层层剥落。最外层的青铜褪去,露出里面的铁芯;铁芯锈蚀后,又露出更内层的陶土;最后碎成粉末的,是核心处的骨灰结晶——这才是时间控制器的真正材质。
林墨的神格彻底消散。他感到某种存在被从体内抽离,那是维持了七十四年的神职权限。上海地图在他脑中迅速缩小,最后只剩下四行仓库周边百米范围。更可怕的是审判权柄的消失——他再也听不到亡魂的申诉了。
城隍庙的门槛突然断裂。这道百年不腐的枣木门槛,从正中间裂成两截。庙里的判官像同步开裂,手中的生死簿掉落在地,纸页迅速发黄脆化。最诡异的是庙祝——他正在给游客解签,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签筒变成了塑料玩具。
王刚的装甲车恢复原状。但车载电脑里的地图上,所有历史遗迹的标注都消失了。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像是做了场漫长的梦。有个狙击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弹匣,里面的子弹全变成了空包弹。
薪火团的孩子们突然长大。不是年龄增长,而是眼神突然成熟。领队女孩的红领巾恢复了正常颜色,但系法变成了民国女学生的样式。她无意识地用苏州话哼起《毕业歌》,那是她曾祖母在难民营里学会的版本。
老教授瘫坐在地上。他的假眼早已粉碎,真眼却恢复了年轻时的视力。笔记本上的神域地图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历史年表。但当他翻到最后页时,发现夹着片枣木屑——正是城隍庙门槛的碎片,上面还有半个血指印。
青铜钟的残骸开始汽化。不是简单的消失,而是像被时间长河冲刷般褪色。那些被老人们卡住的齿轮最先消散,露出底下正常的机械结构。最神奇的是钟摆——它碎成的粉末在空中组成\"1945-2025\"的字样,然后被风吹向四行仓库的方向。
林墨的铜钱纹身全部消失。只在胸口留下九个圆形疤痕,排列成残缺的八卦图案。审判之翼的根部还在冒烟,但烧焦的皮肤下已经长出正常的新肉。最明显的变化是右脸的时之伤痕——\"05:55:55\"的印记淡得几乎看不见,像快要愈合的疤。
地面突然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无形的枷锁被打破了。上海的地脉开始自我修复,歪斜的建筑自动扶正,扭曲的时空恢复线性。只有细心的人会发现,四行仓库的弹孔比昨天多了几个,而龙华刑场的杂草里突然冒出几朵白花。
老教授挣扎着爬起。他捡起掉落的眼镜,发现镜片裂成了八卦形状。透过裂缝看世界,一切都恢复正常,只有林墨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神光——那是七品土地最后的余晖,勉强能笼罩四行仓库的废墟。
王刚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指挥部传来最新命令:立即护送\"特殊文物\"回京。他看向林墨,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着这个年轻人敬礼。但肌肉记忆让他完成了标准动作,就像曾经对无数凯旋的英雄做过的那样。
薪火团的孩子们围住林墨。他们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每人都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有弹壳,有照片,甚至还有块带血的馒头。这些物品摆在地上,自动组成小小的祭坛。领队女孩的红领巾飘落其上,正好盖住那个馒头。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