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坊的女工们突然集体跪倒，她们的发丝无风自动，在脑后组成纸币上的纹路。孙兰艰难地抬起头，眼中的金光正在被血色侵蚀：\"他们在...批量生产契约...每个用纸币的人...都会...\"她的嘴唇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缝合，黑色的槐树汁从缝合处渗出，滴在地上形成微型契约书。其他女工的情况更糟，她们的头发已经彻底纸币化，发梢卷曲成防伪线的形状。

地面裂缝中的黑液突然沸腾，化作无数细丝射向天空。这些黑丝精准命中每张功德纸币，为其镀上暗红色的光晕。纸币上的怀表图案突然立体化，表盘伸出细小的针管，开始抽取鬼市的灵气。随着灵气被抽走，鬼市的建筑逐渐褪色，砖瓦变成纸板，梁柱化为纸筒，连蒸汽管道都变成了卷曲的硬纸壳。

林墨的功德系统发出刺耳警报（5→4），界面完全变成纸币纹路。他猛地将右手插入染缸，缸中的青铜液体暂时净化了系统。借着这短暂的清醒，他看到功德系统闪现出最后一条信息：\"香火即能量，垄断即控制\"。这行字下方，还有个正在加载的进度条，显示着\"香火转化率：87%\"。

周桂花扯下一缕头发，发丝在手中化作金针。她将金针刺入织梦梭断口，勉强激活了最后一丝青铜光泽。\"去城隍庙旧址...\"她将梭子塞给林墨，\"那里还有...未被污染的香火...\"话音未落，她的左眼突然变成纸币材质，瞳孔处是个旋转的微型纺锤。更可怕的是，她的声音开始掺杂着纸币摩擦的沙沙声，像是两台录音机在同时播放。

鬼市的纸人们开始集体融化，他们的身体重组成功德纸币的形态，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契约书。契约下方，西装男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他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怀表，而是一台微型印钞机。机器每运转一次，就有新的条款自动添加到契约书中。最新的一条写着：\"自愿转让香火所有权\"，落款处留有七个空白指印，形状与女工们的手指完全吻合。

林墨的功德系统突然关闭，所有数值归零。但在彻底黑屏前，界面角落闪过一个青铜鼎的图标——那是阴兵留下的最后礼物。鼎中浮现出城隍庙的立体地图，香炉位置标着红点，旁边标注着：\"最后香火，可铸三日阳寿\"。这行字下方，还有串正在倒计时的数字：71:59:58...

染缸区的七口大缸同时炸裂，黑色液体在空中组成倒计时：71:59:59。每一秒流逝，都有更多纸人转化为功德纸币。林墨握紧织梦梭，发现梭尖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支毛笔——正是书写城隍文书的那种。笔尖残留着暗红色的墨迹，闻起来有槐树花和血混合的腥甜味。

槐树上的七张人脸突然睁眼，齐声念诵起古老的契约条款。但这次，条款内容变成了功德纸币上的使用说明。树根从地脉中彻底拔出，带着黏稠的黑液重组成功德币上的防伪线。每根树根末端都长出了微型印钞机，正在疯狂吐着面额不同的纸币。

就在鬼市即将完全纸币化的瞬间，林墨用毛笔蘸取最后一点青铜液体，在空中写下\"城隍\"二字。字迹发出微弱的金光，勉强撑开一条通往阳间的裂缝。周桂花推了他一把：\"快走！在香火...\"她的后半句话被纸币吞没，整个人凝固成一张立体纸币，飘落在契约书的落款处。

林墨跌入裂缝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整个鬼市折叠成一本巨大的账簿，封面正是西装男微笑的脸。而账簿的扉页上，印着林墨的纺锤印记——那是一个等待填写的签名处。更远处，槐树已经完全纸币化，树冠变成了悬浮的防伪线检测仪，正在扫描每个角落的香火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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