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城已成废墟。
曾经盘踞此地,作威作福了数百年的老城主,如今只剩一具被剑气绞得不成人形的尸骸,倒在年轻剑修的脚下。
荆黎收剑归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黑纹金雕落在不远处的断壁上,抖了抖身上沾染的血污与尘土,嗓音里满是嫌弃。
“总算弄死了这个老东西,赶紧的,报完仇就走,这破地方多待一刻都晦气。”
荆黎用袖口擦了擦剑身上残留的血渍,点了点头。
“走吧,回风雷池。魏姑娘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惦记着吃。”
黑纹金雕扑腾着翅膀,准备升空,“想当年咱们刚来这鬼地方,被这老王八蛋追杀得跟丧家之犬似的,现在你一剑就给他了结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荆黎笑了笑,当年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今日总算亲手讨回了这笔债,念头通达不少。
可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
“黑爷,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难不成你还想给这老杂碎修个坟头?”
黑纹金雕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就在一人一妖准备动身离开的刹那,整片大地毫无征兆地猛然一沉。
并非寻常的震动,而是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按住的海绵,连带着空间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怎么回事?”
黑纹金雕一个踉跄,险些从断壁上摔下来,语气里充满了惊疑。
荆黎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不是地龙翻身。此地的灵气……正在被什么东西抽走!”
铅灰色的天幕,颜色骤然加深,转眼间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仿佛一盆墨汁泼在了宣纸上。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老、苍茫、邪异的气息,从琥城最深的地底苏醒,仅仅是逸散出的一缕,就让刚刚跻身天门境的荆黎如坠冰窟,神魂都为之冻结。
黑纹金雕浑身的金色羽毛根根倒竖,发出一声惊惧至极的尖啸,它感受到了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
那是一种低等生灵面对至高捕食者时,连反抗念头都无法生出的绝对压制。
“是……是什么鬼东西?”
黑纹金雕的声音都在发颤。
荆黎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重新按在了剑柄上,手心已满是冷汗。
“剑,从何处来?”
一道宏大而沙哑的声音,并非经由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荆黎与黑纹金雕的心湖中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法,从何处学?”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每一个字都像一座大山,压得荆黎几乎喘不过气来。
“谁在那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黑纹金雕壮着胆子尖啸一声,试图以声音驱散恐惧。
然而那声音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一只聒噪的小鸟,一个发抖的剑修。真是有趣的组合。”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一只遮天蔽日的漆黑巨掌,凭空在墨色天幕下凝聚成形,魔气翻涌,掌纹清晰得宛若山川沟壑。
它缓缓压下,速度不快,带来的压迫感却让天地法则都为之哀鸣。
“跑!快跑!”
黑纹金雕嘶吼一声,就要强行撕裂虚空。
可周围的空间早已被那股气息禁锢,坚固得如同神铁,任凭妖力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该死!空间被封锁了!”
荆黎牙关紧咬,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跑不掉了,黑爷!只能拼了!”
“拼?拿什么拼?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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