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弗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张蛟,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脚边的蝼蚁,不过却没了咄咄逼人的架势,“看好他,别让他乱跑。否则,我不介意让这百戏坊多几座新坟。”
说完,他便好似完成了某种宣告,转身满意地离去。
走出巷口,白奉迎了上来,见他神色有异,皱眉道:“怎么了?”
南宫弗脸上的从容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乎扭曲的狰狞。
“师叔.....”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森然的杀意,“那傻大个儿,我要杀了他!”
……
风波的中心,那座破败的小院,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宁静。
张蛟似乎并未将方才的挑衅放在心上,依旧每日劈柴、挑水,偶尔上山采些草药,将这个家徒四壁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午后,小丑儿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张蛟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轻声说:“张蛟大哥,你的手好粗啊。”
张蛟憨厚地笑了笑,没当回事。
小丑儿又说,声音更轻了,“我能看到你身上有一团火,很暖和。那个来找你的人,身上是一团紫色的雷,很吓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看得久了,头会很疼。”
张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身边,宽厚的手掌轻轻放在丑儿的头顶,柔声道:“那以后就少看些。”
夜,渐深。
吴用叩响了柳相与白芷下榻的客栈房门。
推门而入的,不再是那个平日里身形佝偻、在药铺里打盹的老掌柜。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武夫劲装,那身躯虽依旧显得苍老,却如一杆即将出鞘的铁枪,透着一股决绝的锋锐。
他没有看白芷,目光直直地落在柳相身上。
“柳先生。”
吴用知道,眼前这位白衣先生,与他在小镇见过的墨衫儒士、青衫教书匠都不同,气息虚浮,似有重伤在身。但他依旧认定,他就是张蛟的先生。
“元一门那一行人,为首的叫白奉,涅盘境。那个叫南宫弗的少年天才,虽只是三境,但雷法霸道,不可小觑。我观他们气焰,此行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暗中定然还有后手,至少有一位地仙暗中压阵。”
老武夫将自己的判断一一道来,条理清晰。
“我这把老骨头,气血已近枯败,但拼尽全力,燃尽武道真意,换掉白奉那个涅盘境,尚有几分把握。”
他的话语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柳相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直到吴用说完,他才缓缓开口,那慵懒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你是他的护道人,我是他的先生。”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剩下的,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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