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老师将梦儿许给了旁人。
于是,他站在老师面前,坦白了此事。
他认下的那一刻,心中虽十分忐忑,却也有一丝窃喜。
若是老师同意......
不,他一定要金榜题名。
“老师,弟子寒窗苦读十几年,也明白些做人的道理。若是真心爱慕一人,不是不管不顾将之据为己有,而是应当珍之重之,呵护一生。弟子家中贫寒,仅仅是供弟子读书,已经掏空家底。弟子心仪梦妹妹多年,却不敢叫梦妹妹跟着弟子受苦,所以迟迟不敢坦言。原想着此回春闱,若是考中,定上门求娶。若是不中,弟子便不再奢求,老师自会给梦妹妹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弟子作为兄长,亦能护着她。”
罗子清面色认真。
“只是弟子听见老师要给梦妹妹相看人家时,弟子却控制不住自己。弟子心中生出嫉妒,嫉妒那个有可能成为梦妹妹夫君之人。那时,弟子才幡然醒悟,梦妹妹是弟子不可放弃之人。弟子,求老师成全。”
这些心思,他压抑了许久,他未对任何人说过。
今日,将自己最隐秘的心思公之于众。他原以为这些心思难以启齿,谁知,说出来后,心中反而似是松了口气。
“哼。”余传文轻哼一声,“算你小子老实 。 ”
听罗子清如此说,余传文心中终于舒服了些。
好歹这小子不是趁着他姑娘年岁小,欺骗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都是常情。”余传文抚着胡须,叹息一声。
少年人的心思最是敏感,遇到喜爱之人,会心生自卑,踌躇不前,也是常事。
罗子清心中的那些想法,不仅仅是有勇气便能说出口,还要要看清自己的内心。
闻言,余传文心中虽舒畅了些,但面上依旧严肃。
“梦儿性子倔强,她认定的,便是我这个做爹的都不能轻易改变。且你是为师从小看着长大的,为师相信你的品行。家境贫寒不是你的过错,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超越了许多人,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同梦儿之事,为师没有意见。只是,你得发誓,以后,你要如你所说,待她珍之重之,不离不弃。若是有一天你违背了誓言,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只要为师还活着,都会将她接回家中。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老师,弟子定会待梦妹妹珍之重之,此生绝不会辜负于她。若违此誓,便叫弟子此生入不了仕途,穷困潦倒,了此余生。”罗子清跪在地上,郑重地道。
罗子清此誓言不可谓不重,他家耗尽家底供他读书,为的就是改换门楣光宗耀祖。
若他耗尽爹娘心血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对罗子清来说,比死还要难受。
余传文点点头,誓言虽是束缚君子,对小人无用。
不过,若是这小子敢辜负他女儿,他所立下的誓言,他定会叫他成真。
余传文此话也并不是空话。
今年,他去平宁侯府送年礼,林侍郎说上面空下个侍读的位置。
侍读是什么,是给皇帝和诸位皇子讲解经史,是能接近天子的近臣。若不是现在圣上的几位皇子皆已成年,若是叫皇帝看中,说不得还有可能成为皇子之师。
按理说,他该一级一级往上晋升,他现在是从七品的编修,当先升为正七品或从六品的官儿。
但他年年考核皆为清、勤、慎兼备,且这些年参与《大恒会典》的修撰,在翰林院也算政绩显着,已连续多年被评为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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