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妖界灵脉
踏入妖界南部的万妖谷，扑面而来的是狂暴紊乱的灵气。不同于外界纯净的妖力，谷内的灵气仿佛被投入熔炉的杂铁，五行之力相互冲撞撕扯，时而如烈火燎原般灼热，时而如寒冰刺骨般阴寒。苏徭取出随身携带的测灵盘，巴掌大的圆盘上，原本稳定旋转的指针此刻正疯狂跳动，银亮的针尖在盘面上划出凌乱的弧线，发出细碎的嗡鸣。
“灵脉确实出了问题。”她指尖轻按跳动的指针，眉头紧蹙，“核心处有股力量在吞噬周围的灵气，就像无底的旋涡，导致整个万妖谷的灵气循环彻底失衡。”测灵盘边缘的纹路已泛起焦黑，显然受到了浊气的侵蚀。
妖界族长烈风是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修士，他身着兽纹长袍，额间的虎形图腾因焦虑而微微发烫。他望着谷内翻腾的灰雾，声音带着压抑的沉痛：“三天前还是好好的，那天夜里突然天降异象，万妖谷中心的镇界古树发出悲鸣，紧接着这灰雾就开始扩散。起初只是低阶妖兽狂躁，后来连高阶妖兽都受了影响，现在整个南部的灵脉都在震颤。”
他抬手指向谷中深处，那里的灰雾最为浓郁，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巨影在雾中晃动，正是万妖谷的根基——那棵存活了万年的镇界古树。此刻古树的轮廓在灰雾中若隐若现，原本该翠绿繁茂的树冠此刻却笼罩着死气沉沉的灰黑色，连树皮的纹路都变得扭曲狰狞。
洛尘抬手按在一棵枯树上，指尖传来的触感干涩而冰冷。这棵千年古木本该蕴含充沛的木系灵力，如今却只剩下枯竭的躯壳，树皮之下的灵脉早已断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阴寒的浊气正顺着土壤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绝迹。
“这些浊气并非自然形成。”洛尘收回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力，“里面混杂着人为催化的痕迹，像是有人用秘法加速了灵脉的腐化。”
影逸早已展开神识探查四周，他玄色的衣袍在紊乱的气流中微微摆动，墨色的眼眸锐利如鹰：“西北方向三里外有处能量波动异常，那里的浊气浓度比别处高了三倍，而且有打斗的痕迹。”
烈风闻言脸色一变：“那里是灵脉支流的汇聚点，难道是……”他话音未落，就见远处的灰雾中冲出几道黑影，嘶吼着扑向众人。那是几只体型庞大的野猪妖兽，原本油亮的皮毛此刻变得灰败干枯，双眼赤红如血，嘴角滴落着黑色的涎水，身上散发着狂躁的戾气。
“小心！是被浊气侵蚀的狂化妖兽！”烈风怒吼一声，周身灵力暴涨，化作一头斑斓猛虎虚影，迎着妖兽冲了上去。他虎爪一挥，金色的妖力撕裂空气，将最前面的野猪妖兽拍飞出去。
然而那妖兽仿佛不知疼痛，落地后翻滚几圈又再次扑来，獠牙闪烁着幽光，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洛尘长剑出鞘，“流霜”剑发出清越的龙吟，月光般的剑气横扫而出，精准地斩在妖兽的四肢关节处。剑气中蕴含的净化之力让妖兽动作一滞，眼中的赤红褪去少许，露出片刻的清明。
“它们还有意识！”洛尘心中一动，长剑翻转，剑气不再下杀手，而是化作柔和的光带缠绕住妖兽。苏徭趁机取出清心丹，屈指一弹，丹药化作粉末落在妖兽鼻尖。清冽的药香顺着妖兽的呼吸进入体内，它暴躁的气息渐渐平复，瘫倒在地沉沉睡去。
“还有救。”苏徭松了口气，连忙取出绳索将昏睡的妖兽捆好，“这些妖兽只是被浊气暂时控制了心智，只要及时净化，就能恢复正常。”她看向烈风，“族长，麻烦让人将这些妖兽带到安全区域看管，等解决了源头问题，再统一为它们净化。”
烈风连忙招呼身后的妖族修士上前处理，自己则走到洛尘身边，神色凝重：“小友也看到了，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这才只是外围的低阶妖兽，要是深处的高阶妖兽都狂化了，后果不堪设想。”
洛尘点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浊气的源头。影逸，你刚才说的能量异常点，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跟我来。”影逸带头向西北方向走去，他步伐轻盈，如同鬼魅般在乱石间穿梭，总能提前避开潜藏的危险。洛尘和苏徭紧随其后，烈风则带着几名精锐修士殿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越往谷中深入，浊气越发浓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让人头晕目眩。苏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护心丹分给众人：“这丹药能抵御浊气侵袭，大家含在舌下，尽量不要用口鼻直接呼吸。”
她自己则运转木系灵力，周身泛起淡淡的绿光，翠绿的藤蔓从她袖中钻出，缠绕在众人手腕上，形成一道绿色的防护罩。藤蔓上的叶片轻轻摇曳，吸收着周围的浊气，叶片很快变得枯黄，但新的藤蔓又不断生长出来。
“这灵腐之气比想象中更霸道。”苏徭看着快速枯萎的藤蔓，眉头紧锁，“我的木系灵力只能勉强抵挡，要是遇到浓度更高的浊气，恐怕护罩撑不了多久。”
洛尘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她体内：“我用灵力帮你分担一些，你的木系灵力是克制浊气的关键，不能过早消耗。”精纯的灵力顺着手臂流淌，苏徭感到压力一轻，周身的绿光变得更加稳定。
影逸忽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前面有人。”
众人立刻隐匿身形，悄悄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只见前方的空地上，几名身着黑衣的修士正围着一处灵脉泉眼，他们手中拿着诡异的法器，正将泉眼中涌出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导入一个黑色的陶罐中。泉眼周围的土地已经彻底黑化，原本清澈的灵泉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浓郁的腐臭。
“是暗渊余孽！”烈风眼中燃起怒火，“百年前就是他们在万妖谷作乱，没想到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那些黑衣修士察觉到动静，纷纷转身看来，他们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为首的修士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妖界的蠢货加上人界的走狗，今天一并解决了！”他抬手一挥，手中的法器发出黑光，泉眼中的浊气瞬间暴涨，化作几只巨大的触手，向着众人抽来。
“保护苏徭！”洛尘将苏徭护在身后，长剑舞动，剑气纵横交错，将袭来的触手一一斩断。影逸则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到了黑衣修士身后，手中的弩箭带着符文的光芒射出，精准地击碎了对方手中的法器。
“找死！”为首的修士怒吼，周身黑气弥漫，化作一头巨大的蝙蝠虚影，尖啸着扑向影逸。影逸早有准备，腰间的符袋飞出数十张符箓，金光闪闪的符文在空中组成防御阵法，将蝙蝠虚影挡在外面。
烈风带领妖族修士与其他黑衣修士缠斗起来，一时间，灵力碰撞的爆炸声、法器的嗡鸣声、妖兽的嘶吼声在山谷中回荡。苏徭趁机跑到灵脉泉眼边，仔细观察着泉眼的情况。
泉眼中的灵气已经变得漆黑如墨，不断翻涌着气泡，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泉眼周围的岩石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连坚硬的灵晶都变得脆弱不堪。苏徭指尖凝聚起木系灵力，轻轻触碰泉眼边缘，立刻感到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指尖反噬而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是灵腐之气。”苏徭脸色凝重地收回手，指尖已经变得乌黑，“是灵脉自身的浊气郁结，加上暗渊残留能量催化，形成了这种‘灵腐之气’。它能直接侵蚀生灵的心智和灵力，比普通的妖气危险百倍。”
洛尘一剑逼退黑衣修士首领，抽空问道：“有办法净化吗？”
“可以，但需要找到源头。”苏徭从药囊里取出一枚莹白的莲子，这是她用千年雪莲培育的净化灵种，“这些只是支流的污染，真正的源头应该在灵脉核心处。只有净化了核心的浊气，这些支流才能恢复正常。”
影逸解决掉最后一名黑衣修士，走到泉眼边检查那只黑色陶罐：“这陶罐上刻着聚腐阵，他们是故意收集灵腐之气，用来加速灵脉的腐化。”他将陶罐掷在地上，金色的灵力爆发，将陶罐彻底销毁，“看来暗渊余孽早有预谋，他们的目标就是彻底摧毁妖界的灵脉。”
烈风喘着粗气走来，身上的虎纹战袍沾满了血迹，他看着被污染的泉眼，心疼地握紧了拳头：“万妖谷的灵脉是妖界的根基，一旦被毁，整个妖界都会陷入灵气枯竭的危机。”
洛尘望着谷内更深的地方，那里的灰雾已经凝聚成实质，仿佛一堵厚重的墙壁：“灵脉核心应该就在镇界古树下，我们必须尽快过去。”他看向苏徭，“净化源头需要多久？”
苏徭沉吟道：“普通的灵腐之气，我的净化灵种半个时辰就能化解，但核心处的浊气积累了百年，恐怕需要至少三个时辰。而且在净化过程中，我不能被打扰，需要你们护法。”
“没问题。”影逸调整着弩箭的符文，“我会布下防御阵，保证不会有东西靠近你。”
烈风也道：“我让人通知所有妖族修士，清剿周围的狂化妖兽，为你们扫清障碍。”
众人稍作休整，烈风安排手下处理战场，将受伤的妖兽送去治疗，自己则带着洛尘三人继续向灵脉核心前进。越靠近核心区域，灵腐之气越发浓郁，周围的景象也越发凄惨。
原本参天的古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像一个个扭曲的鬼影；清澈的溪流变成了散发着恶臭的黑水，里面漂浮着妖兽的尸骸；连坚硬的山石都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一脚踩上去就会碎裂成粉末。空气中的灵气混乱到极致，时而灼热如岩浆，时而冰冷如寒冰，让人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途中遇到的狂化妖兽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有长着翅膀的狼妖，速度快如闪电；有身躯庞大的蟒蛇，鳞片能抵挡法器攻击；甚至还有本该温和的鹿妖，此刻却长着锋利的獠牙，眼中充满了疯狂。
洛尘三人配合默契，洛尘的剑气负责净化和牵制，影逸的弩箭精准打击要害，苏徭则不时释放药粉安抚妖兽的情绪。烈风作为向导，熟悉万妖谷的地形，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线，避开实力过于强大的妖兽群。
经过两个时辰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万妖谷的核心区域——镇界古树下。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枝繁叶茂、覆盖方圆十里的镇界古树，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巨大的树干上布满了裂痕，原本翠绿的叶片全部枯萎脱落，只剩下漆黑的枝干指向天空，像一只只绝望的手臂。树干底部的根部区域，被一团浓郁的灰黑色雾气笼罩，雾气中不断翻滚着黑色的能量流，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在其中沉睡。
更可怕的是，古树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根系，这些根系已经变得漆黑如铁，如同无数条毒蛇般蠕动着，将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吸入雾中。每一次蠕动，都有大量的灵腐之气从根系中渗出，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这就是源头。”苏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能感受到古树传来的悲鸣，那是生命走向终结的痛苦哀嚎，“镇界古树吸收了太多的灵腐之气，它快撑不住了。”
洛尘祭出长剑，剑气斩向灰雾却被弹回，剑气与灰雾碰撞的地方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却只能在雾墙上留下一道短暂的裂痕：“硬攻无效，这雾墙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普通的攻击只会被它吞噬。需要净化源头。”
苏徭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玉盒，里面静静躺着数十粒晶莹剔透的种子。这些是她精心培育的净化灵植种子，每一粒都蕴含着精纯的生命之力：“我试试用灵植根系吸收浊气，你们为我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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