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拼命向前拥挤,试图更近地看一眼那位传奇的英雄!城防军的防线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维持秩序的军官声嘶力竭,却完全淹没在沸腾的人声里。
“看那马!是踏雪乌骓!蒙哥的坐骑!被侯爷缴获了!”
“嘶!那亲卫…我的娘,看一眼都觉得心肝颤!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
“蟒袍!四爪夔龙!超品侯爵!当年…当年谁能想到啊!”
“苏家小姐…不,二皇子侧妃要是看到…嘿!”有人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和世事无常的感慨。
狂热的人潮如同汹涌的波涛,簇拥着、追随着那支沉默而威严的队伍,一路向南,涌向帝都!
巍峨的天启城,越来越近。
那高达十余丈、包着厚重青铜钉的巨大外郭城门早已洞开。
守门的将领和士卒远远看到那移动的黑色洪流和山呼海啸般的人潮,脸色早已变了。
尤其是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几乎让他们握不住兵刃的铁血煞气时,更是手心冒汗。
“快!快开中门!撤拒马!所有人肃立!!”守将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沉重的、专供帝王和亲王通行的巨大中门,在绞盘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阻拦车马的拒马被迅速撤开。
所有守门士卒,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挺直腰板,握紧长戟,竭力摆出最肃穆恭敬的姿态。
只是在那股无形的威压和身后狂热人潮的冲击下,他们的肃立显得格外僵硬。
秦烈策马,踏雪乌骓步伐沉稳,率先踏上了护城河上宽阔的石桥。五百烈风亲卫紧随其后,马蹄声在石桥上敲击出更加沉闷雄浑的回响。玄铁车驾和文官车队隆隆跟上。
当秦烈骑着乌骓马,身影完全穿过那巨大幽深的城门洞,正式踏入帝都天启城的那一刻——
“恭迎镇北侯凯旋!!”
守将憋足了力气,带头嘶吼出声。
“恭迎镇北侯凯旋!!!”数百守城士卒齐声呐喊,声浪在城门洞内回荡。
然而,这刻意营造的、代表着朝廷礼仪的恭迎声,瞬间就被城门内更加恐怖、更加狂热的声浪彻底淹没!
帝都之内,长街两侧!
真正的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楼宇之上,窗户尽开,挤满了探头张望的脑袋。街道两旁,黑压压的人群摩肩接踵,翘首以盼!
欢呼声、呐喊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无数的鲜花、彩帛从两侧的楼阁上抛洒下来,如同下了一场五彩缤纷的雨!
“侯爷!看这里!”
“镇北侯!北疆战神!”
“大夏有侯爷,北境无忧矣!”
狂热!崇拜!敬仰!无数的目光聚焦在秦烈身上,聚焦在他那身威严的蟒袍上,聚焦在沉默如山的烈风亲卫上!
这一刻,他仿佛成了这座千年帝都唯一的中心!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声音,都在为他而存在!
秦烈依旧平静。他端坐马上,目光沉凝地扫过这帝都的繁华街景,扫过一张张激动狂热的脸庞。
五年了。这座城池,似乎更加繁华,更加喧嚣。但繁华的表象之下,那涌动的暗流与森然的杀机,他心知肚明。
当年狼狈出京,今日高调归来。
物是?人非?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而锐利的弧度。
队伍在狂热人潮的簇拥下,沿着御街大道,缓缓向城西那座崭新的、规格极高的御赐“镇北侯府”行去。
皇宫,紫宸殿。
窗扉紧闭,殿内光线有些昏暗。龙涎香的气息浓得有些发腻。
一名内侍总管几乎是匍匐在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快速禀报着:
“…玄甲亲卫五百,皆百战悍卒,杀气冲霄…百姓…百姓如癫似狂,万人空巷,呼声震天…侯爷…侯爷身着蟒袍,乘踏雪乌骓,气度…气度…”
“够了!”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低吼从上方传来,打断了内侍的话。
御案之后,身着明黄常服的夏弘帝猛地将手中把玩的一枚羊脂白玉镇纸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价值连城的玉器瞬间粉身碎骨!
夏弘帝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难以遏制的忌惮、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万人空巷!呼声震天!
这声势…这威势…
这哪里是班师回朝的臣子?
这分明是…是功高震主、民心所向的…
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五内俱焚!
“滚!都给朕滚出去!”夏弘帝猛地一挥袖袍,嘶声咆哮。
内侍总管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留下满殿死寂和一片狼藉。
夏弘帝喘着粗气,颓然跌坐回宽大的龙椅里,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扶手上的龙鳞雕刻中,指节发白。
殿内昏暗的光线,将他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厉鬼。
“秦…烈…”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寒意。
“好…好得很啊!”
“这帝都…朕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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