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的脸撞在他胸口的旧皮甲上,闻到一股混合着松脂、硝烟和阳光的味道——那是克法尔独有的气息。巴雷特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却被他用下巴轻轻抵住脑袋,动弹不得。
“妮可和雷特,可就交给你了,小兄弟。”克法尔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他松开手时,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水光,但转瞬间就被他用袖口抹掉了。
杨锋这才从温馨的画面中惊醒,眼神坚定的看向克法尔,开口说道:“明白!就交给我吧!”克法尔也不想多做停留,因为他怕自己舍不得妮可。
克法尔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杨锋的肩膀。他转身走向身后的森林时,脚步快得有些踉跄,像是怕多待一秒就会改变主意。“我走啦!你们保重!”他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如果遇到你妈妈,替我转告她,我把你照顾得不错,让她别追杀我”
妮可捂着嘴,没让哽咽声漏出来。巴雷特冲着密林中的身影挥手道别,杨锋的手按在妮可的肩上,能感觉到她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森林里,妮可才终于蹲下身,将脸埋进厚厚的探险服里。
此时,监视基地的破败房间里蒙着厚厚的尘埃,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时,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落在森寻的白发上。她刚从巨大的望远镜前起身,镜片上还留着她额头的温度,镜筒里倒映出的深渊边缘,此刻只剩下三个小小的身影正准备下潜。
“你看你之前那么冲动,现在又知道担心了?”老约翰的声音像磨过砂石的木头,带着岁月的粗糙。他手里转着个黄铜烟斗,烟丝早已熄灭,却依旧转得不停。“织夜可是你的大徒弟,当年你带她第一次下潜时,比妮可现在还小两岁。”
森寻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起眼角的皱纹。她走到墙角的铁架旁,拿起一块抹布擦拭望远镜的镜片,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物件。“那丫头……跟她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连闯祸的本事都一样。”
老约翰忽然停下转动烟斗的手,烟斗柄在掌心磕出轻响。“怎么样?真打算尝试那小子说的办法?要去矿洞里突破?”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跳跃的火焰。
森寻的抹布顿在镜片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她望着窗外被薄雾笼罩的深渊,那里的立场永远扭曲着,仿佛一张巨大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嘴。“总要有人尝试吧。”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坚定,“咱们在这条路上已经走错了太久,再耗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条路上。”
老约翰站起身时,骨节发出一连串“咔咔”的轻响,像是生锈的门轴在转动。他朝着正在整理房间的几个同僚扬了扬下巴——那几个老头正用破布擦拭着受损的器械,墙角堆着半箱没开封的食品,标签早已被潮气侵蚀得模糊不清。
“走吧老家伙们!”他的声音洪亮得像敲响的铜钟,“路就在脚下了,想活命,就得走出那一步。”他迈步时,皮靴踩在积灰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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