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刺鼻的囚室内,铁窗仅漏进几缕浑浊的月光。杨锋身穿囚服被沉重的镣铐禁锢在锈蚀的铁椅上,腕间早已被勒出深紫的血痕。
尽管注射了解药,但残余的药性仍像浓稠的沥青,死死黏住他的意识。他的眼皮如同挂着千斤坠,每一次睁眼都要拼尽全力,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昆虫在啃噬,昏沉与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将他淹没。
审讯员手中的钢笔不断敲击桌面,每隔几分钟就会厉声喝醒他,而杨锋的思绪仍在幽暗的深渊里飘荡,还停留在与鲨蚺殊死搏斗的时刻,面对审讯员的提问,回答的话语颠三倒四,完全不着边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药效渐渐褪去,杨锋的理智如同浮出水面的礁石,缓慢却坚定地夺回主导权。
当又一名审讯者目光如炬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私自下潜?那名男孩和你是什么关系?”时,杨锋故意让自己的脑袋左右摇晃,微微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皱着眉头,装作在记忆的迷雾中艰难跋涉的模样。
漫长的沉默在狭小的囚室里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终于,杨锋的记忆开始拼凑起一些零散的碎片,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这场问话既是危机也是转机,他必须拖延时间,让自己恢复身体。
他用颤抖的手掌重重拍打着太阳穴,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与迷茫:“头好痛!我......我有点想不起来,你说的孩子是谁啊?”审讯员面无表情地从文件袋中取出几张画像和黑白照片,粗暴地举到杨锋眼前。照片上的男孩眼神倔强,那对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尤为醒目。
杨锋盯着照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随后突然睁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是我的侄子!他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在照顾他。”他垂下眼帘,语气中满是哀伤,“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双手......自从换上这冰冷的机械义肢,他在学校里受尽了其他孩子的欺辱。”
杨锋顿了顿,偷偷观察着审讯员的反应,见对方听得专注,便继续编造道:“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传言,说深渊里生长着一种神奇的草药,只要服用就能让断掉的肢体重新长出来。”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悔恨与自责:“这傻孩子,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我发了疯似的找他,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最后才听说他竟然独自跑去了深渊。”
他挺直身子,眼神中满是恳切:“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找到孩子,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我知道没有探险者身份私自下潜是违规的,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趁孤儿院的孩子不注意,抢了她的灰印。我真的只是担心孩子的安危,从没想过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审讯员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材料,上面详细记录着发现男孩的经过——几人在一处偏僻的平台偶然捡到了他,这与杨锋的说法大相径庭。审讯员抬起头,眼中满是怀疑:“别再狡辩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们之前根本素不相识。”
杨锋心中一紧,但脸上依然维持着茫然的神情。他扶着额头,痛苦地闭上双眼:“我真的记不清了......他不是我侄子吗?我的头好疼,好像要炸开了......”审讯员盯着他看了许久,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无奈地合上记录本,决定改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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