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吸引火力的战士倒下,抱着手雷的战士也身负重伤,却依然冲进坦克履带下。“轰~~~~~”,履带断了,坦克趴窝了。
但坦克火力依然不停射击着,鬼子已经来到近前,战士们端着冲锋枪、机枪、步枪,向着鬼子射击,顽强地和敌人战斗着,一个个敌人在阵地前倒下。
很快,子弹打完了,突入阵地的鬼子,被杨锋用最后一发子弹打爆头颅。
杨锋大喊:“上刺刀,杀~~~~”声音沙哑撕裂,冲锋号声再次响起,杨锋和兄弟们在战壕中穿行,向着敌人冲去。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战士冲上去,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最后,这个为大部队拖延时间的其中一个阵地失守了,全员壮烈牺牲,他们的英勇事迹,将永远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中。
就这样,杨锋不停醒来又死去,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不同的痛苦与喜悦。
在各个时代,体验着不同的人生,经历着一个个男男女女的悲欢离合,有的安享晚年,有的却无故暴毙,甚至有的人还当上一朝宰相。
职业与身份不断变换,但最多的还是身为战士,在沙场上奋勇厮杀,最终战死,他的灵魂仿佛在历史的轮回中不断穿梭,见证着无数的兴衰荣辱。
杨锋悠悠转醒,可往昔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裹挟着尖锐的砂砾将他狠狠淹没。
那些带着铁锈味的厮杀、浸透血泪的诀别,桩桩件件都像烧红的烙铁,在他意识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令他喉头发紧,几近情绪失控。
屋檐下的乌鸦早已抖落羽毛上的晨露,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咿呀的乌鸦叫声划破凝滞的空气,然而传入杨锋耳中却变成:“你醒的好慢,我等的都快无聊死了。”
“经历的有点多,先让我静静。”他艰涩地开口,喉结在干涸的喉咙里上下滚动。
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只见众人或抱头痛哭,或呆坐如塑,都深陷在各自记忆的泥潭中难以自拔。姬存希的座位早已空荡,唯有木椅上残留的淡淡体温,暗示着他离去不久。
李洛欣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混着鼻涕在苍白的脸上蜿蜒,前世记忆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灵魂。
压抑的啜泣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众人的心。张玉婷闭了闭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稳住颤抖的呼吸,她快步走到李洛欣身旁坐下,轻柔地将女孩颤抖的身躯搂入怀中:“别怕,都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有人红着眼眶围拢过来,将随身的帕子、糖果一股脑塞进李洛欣手里;也有人踉跄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院子角落,背靠老槐树,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任由烟雾模糊泛红的眼眶;还有些人翻开泛着微光的魂纸,顺着指引寻找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
杨锋缓缓撑着灵树起身,随着动作,泛着幽蓝荧光的魂纸瞬间浮现于掌心。他踏着青苔斑驳的石板路,依照魂纸上流动的符文指引,来到西院15号房间。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陈设简单质朴——卧室里,雕花木床干净整洁,米黄色的布帘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客厅中央摆着方矮茶几,三张木质沙发呈U型环绕,老旧的电视机外壳爬满藤蔓状纹路,角落里屏风半掩,隐约透出洗漱间的轮廓。杨锋跌坐在沙发上,听着屋外树木摇曳的簌簌声,混乱如麻的思绪像纠缠的毛线团,越理越乱。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洗漱间,未褪去身上沾满汗渍的褶皱衣裤,便狠狠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如银针般扎在肩头,细密的水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破碎的记忆残片。
水流冲刷衣物的窸窣声里,混杂着遥远的哭喊、金属碰撞的嗡鸣,无数杂乱的声音在耳畔轰鸣,像是前世的冤魂在撕扯他的意识。
咸涩的水珠顺着睫毛坠落,与水流混在一起,在地面聚成浅浅的水洼。不知过了多久,积水漫过脚踝,褶皱的衣裤在水流中舒展又纠缠,如同他千头万绪的心事,渐渐被冲刷得只剩湿漉漉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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