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望何以这等模样?
原来,一个时辰前,周文远的表哥周昕,也就是那捕头,在县衙向曲之望汇报,说周文远要去揍个人,希望捕快们晚些时候再赶去,还送上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三千钱。这种事情在县衙早已见怪不怪,曲之望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便由他们去了。
不料,正逢曲之望用膳之际,姚杏儿却是闯了进来,声音阴森森的:“曲大人,恭喜啊,你这官位怕是坐不久喽。”
曲之望心中一惊,忙问缘由。
姚杏儿笑道:“没甚大事,就是周文远带人去砍林彦秋了。我的人恰好路过,没敢插手。担心牵连到你,才赶过来知会一声。”
曲之望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
周文远去教训一个普通人和砍一个知县,这其间天差地别。
可恨周昕居然瞒着自己,只说是揍个人。
他正欲赶往现场,姚杏儿又补了一句:“曲大人,你最好麻利些,周文远带了一把兵营里的短刃去的,那只要扎一下就能丢半条命的。”
曲之望听闻此言,立刻火冒三丈。
这等事极易出人命,真要林彦秋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捕头就等着被革职查办吧。如今这沧山县上上下下虽都是自己人,可一旦上面派员彻查,那一切都遮掩不住了。
却说曲之望闻讯赶来,见林彦秋无恙,才放下悬着的心。
但瞧见周文远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儿,心又猛地一沉。
卢本祎那老东西最疼这个外孙,周卢两家独苗,这要是被打出个好歹,那边能善罢甘休?
问题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被袭的还是从桐城里调来的知县,这事儿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曲之望脑子飞快地转着,先开口呵斥了那帮捕快几句,把自家责任先撇清。
林彦秋在旁冷嗤两声,慢悠悠开口道:“衙门公事,本官虽不直管,可这问话的权力还是有的。这事往后再说也罢。本官眼下想问的是,周文远因何带人持刀砍我,那把刀又从何处得来?以前可沾过人命?曲大人,这些你总得给本官个说法。还有上回围攻县衙客舍的事儿,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抓着,杜知府那儿也不见你给个交代。这般来看,本官怕是要在府衙会上提提,免了你的差事。”
林彦秋这番话如连珠炮,曲之望被说得额头冒汗,偏生一句也插不上嘴,只能低头应诺:“请林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定当严查此事。”
待曲之望带着一干人犯离开,林彦秋掩袖轻笑。
这周文远倒是省心,卢本祎刚要回来就闹出这档子事,这不是往自己手里送把柄么?这事儿他是断断不肯就此罢休的,定要揪着周文远不放,让那帮对头焦头烂额。
唯一让林彦秋疑惑的是云岭客栈的掌柜姚杏儿。
这女人竟主动替自己通风报信,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想借刀杀人?罢罢罢,日后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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