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玉带扣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皇上,傅恒傅大人求见。”
小路子尖细的嗓音穿透雕花槅扇。
“宣。”
乾隆端起明黄釉盖碗,看着碧螺春在水中舒展的嫩芽。
茶香袅袅升腾,与案头沉香交织,在暖阁内织就一层朦胧的轻纱。
紫檀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傅恒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门槛。
他垂眸行礼,腰间的螭纹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还未等他屈下膝盖,乾隆抬手止住,“免了,昨晚之事,处理的如何?”
话音未落,案上鎏金自鸣钟突然发出清脆报时,惊得檐下两只白鸽扑棱棱飞起。
傅恒挺直脊背,他伸手入袖,半片染血的翡翠螭纹牙璋滑入掌心,“回皇上,昨夜三更已将乱党巢穴端平。
朱贻坦勾结的缅甸人,全部伏诛,从他们口中逼问出。
秋猎行刺的暗号是'月照千峰白',接应之人,会在九月初一午时于鹰愁涧现身。
放缅甸人进入围场待命,找机会刺杀!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信物,翡翠螭纹牙璋。”
乾隆指尖摩挲着盖碗上的缠枝莲纹,窗外的日影已悄然移过门槛三寸。
乾隆看了一眼翡翠螭纹牙璋。
“朝中内应可探得虚实?”他突然发问,惊得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
傅恒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皇上,是臣无能。
暂时还没查到除朱贻坦以外,还有谁跟这些乱党有所勾结。”
乾隆将朱砂笔搁在青玉笔架,明黄龙袍扫过龙椅扶手的鎏金螭纹,随动作轻碰,发出细碎声响,“无妨。”
他端起珐琅彩盖碗,氤氲热气模糊了眉眼,“待到九月初一,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昨晚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养。
届时再立新功,朕一并奖赏,信物你拿着!想必倒是要用的!”
傅恒叩首起身,拿过翡翠螭纹牙璋,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紫禁城偏殿药庐里,药碾子与石臼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杜芷蘅正将乳香、没药倒入陶钵,血竭的腥甜混着草药的清苦在空气中弥漫。
瓷碗里浸泡的金疮药泛着诡异墨绿,突然传来叩门声。
她扯过素绢盖住碗口,却蹭得满手暗红药汁。
“进来。”
萧云推门而入,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晨光里划出细碎银芒。
她扫过案头凌乱的医书、散落的龟甲,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扫过门槛,“在研究什么?”
杜芷蘅慌忙起身行礼,半片刻满《本草经》批注的龟甲从袖中滑落。
“回小小姐,四娘身上的旧伤,已好了七七八八,我正想加几味续骨生肌的药材。”
萧云压低嗓音,“停掉手头的事,九月初一前给我制一批药。
要无色无味,混在酒水中,三息内,便能让人筋骨酥软。
还有要百毒丸,你也加紧制作?”
杜芷蘅并没有问萧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小小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萧云就喜欢杜芷蘅什么都不问,无条件执行的样子,“那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杜芷蘅微微颔首。
萧云离开房间以后,杜芷蘅忙着制作萧云所需要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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