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潼立刻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还不忘把糖塞进嘴里。卫子歇见状,嘴角微扬,其余幕僚也纷纷低头掩笑。
\"先生,小姐倒是活泼。\"卫子歇笑道。
温北君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无奈道:\"顽劣罢了。\"
温瑾潼仰头看他:\"爹爹在谈正事吗?\"
\"嗯。\"
\"那瑾潼不打扰爹爹。\"她乖巧地从他膝上滑下来,却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爹爹别忘了答应带我去骑马。\"
温北君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去吧。\"
温瑾潼蹦蹦跳跳地跑开,临走前还不忘朝卫子歇挥挥手:\"子歇哥哥好!\"
卫子歇笑着点头:\"小姐安好。\"
待她走远,厅内气氛才重新肃穆起来。温北君收敛笑意,沉声道:\"继续。\"
未时的演武场飘着槐花香。温瑾潼握着特制的小木刀,有模有样地摆出起手式。刘棠单膝点地帮她调整姿势,红纱束腕下的疤痕若隐若现。
\"手腕再沉三分。\"温北君立在廊下,玄色王服上的金线云纹在日光中流淌。小郡主努力模仿温北君平日握剑的姿态,却把木刀甩了出去。
刘棠忍笑捡起木刀,忽然瞥见虞王袖口沾着的墨迹——分明是方才替女儿藏起废纸时蹭的。她轻咳一声:\"王爷,小郡主该用药了。\"
温瑾潼趁机扑向父王,沾着尘土的小手在王服上留下清晰指印。温北君弯腰抱起女儿时,藏在袖中的《急就篇》残页沙沙作响。
戌时的王府点起鎏金灯树。温瑾潼趴在暖阁的波斯毯上,晃着脚丫比对两把匕首——鎏金鞘的是爹爹给的礼物,镶着蓝宝石的则是郭孝儒新打的。
\"该睡了。\"温北君取下她发间将坠的珍珠钗。小郡主忽然翻身坐起:\"爹爹说过要讲征北时的故事!\"
窗外飘来戍卫换岗的梆子声。温北君接过侍女呈上的安神茶,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眉间的旧伤。当他开始讲述雪夜奇袭时,温瑾潼已经攥着匕首坠入梦乡。
烛花爆开的轻响里,温北君轻轻擦去女儿颊边的墨痕。月光漫过青铜镇纸,照亮案头未批完的奏章,和压在下面的、工整誊抄的《急就篇》。
子时的更鼓掠过重檐。温北君立在寝殿外的汉白玉阶上,北境军报在掌心攥出褶皱。夜风送来药圃里七叶莲的气息,恍惚又是那个血火交织的雪夜——当他从尸堆里抱起啼哭的婴儿时,左臂的箭伤还在渗血。
\"王爷。\"吴泽捧着鎏金暖炉欲言又止。温北君摆摆手,转身时瞥见女儿寝殿窗棂上贴的剪纸,歪歪扭扭的刀剑纹样在月光下轻轻颤动。
他解下腰间玉佩搁在案头,忽然触到个温热的小物件——那是颗被焐得发亮的杏核,底下压着张涂鸦:穿王服的小人和扎总角的丫头,中间写着\"爹爹与瑾潼\"。
宫漏滴答声中,大魏最年轻的藩王拿起朱笔,在请立世子的奏章上画了个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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