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满。一千多万的赌局,指望张诚坐享其成?
信用社那七百万贷款,手续本就有瑕疵,已经有人在查。各路“神仙”也开始打电话“关心”他收购国库券的事。压力如山。
他必须尽快收到足够的券,然后脱手。
张诚这条线,是他唯一的快速变现渠道。
服装厂?狗屁!根本不值那个价。
腰间的bb机震动起来。信用社的。
张天不用回,也知道是什么事。那三十万的好处费,怕是堵不住所有人的嘴了。
“特娘的!”他骂了一句,发动车子,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半小时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包间。
刀哥正和几个手下打牌,见到张天,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张老板,稀客啊!”
张天没心情兜圈子:“小刀,帮我个忙。下乡收国库券,有多少要多少。一百块面值的,我给你八十。你能五十收来,那三十就是你的辛苦费。”
刀哥眼睛一亮,这利润!“张老板,这……当真?”
“我闲得跟你开玩笑?”张天从包里甩出一沓钱,“这是定金。办得好,后续还有的赚。”
“成!张老板,这活我接了!”刀哥抓起钱,脸上刀疤都透着兴奋。
张天没多留,类似刀哥这样的角色,他今晚还要再找几个。
很快,嘉兴周边的乡镇,掀起了一股更隐秘也更汹涌的国库券收购暗流。其他嗅到腥味的贩子,也纷纷将触手伸向了更远的地方。
张诚则始终待在宾馆,雷打不动。
三天后,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是张敬涛,赵大明在嘉兴的战友。他风尘仆仆,神色凝重。
“张诚老弟,”张敬涛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张天这事,闹得太大了。”
张诚挑眉:“涛哥,怎么说?”
“他疯了一样收券,国库券价格一天一个价!下面几个乡镇为抢券,已经聚众斗殴,都见了红!还有,他那笔七百万的贷款,孙行长顶不住压力,市里已经开始查了。孙行长找了他三天,人都找不到!”
张敬涛压低声音:“这火烧得太旺,整个浙省的国库券市场都被搅动了,平均收购价已经冲到八十七!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八十七?姜于洪那边给九十三,利润空间被压榨到极致了。张诚暗忖。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张诚的思绪。
他起身开门,门口站着张天。几天不见,张天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亢奋。
“张老弟!”张天大笑着挤进来,一把抓住张诚的胳膊,
“妥了!一千三百六十七万!票子全在货车上,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上海?”
张天咧嘴一笑,越过张诚,瞧见门口的张敬涛:“张科长也在。”
张敬涛眉头微蹙,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张天:
“张厂长,孙行长找你几天了。”
“我晓得。”张天走进房间,脸上堆着笑,
“那批贷款,是有点问题。钱还回去,就没事了。”
张敬涛点点头。超额贷款这事,只要能还上,确实不算大事。
但他一直躲着孙行长,不是个事。
张天转向张诚:“张老弟,货车就在楼下,现在能动身?”
“可以。”张诚应下,他也想尽快了结此事。
闹出的动静太大,万一夜长梦多,国家政策变了,手里的券就真是烫手山芋。
“涛哥,我跟张哥先去上海。”张诚对张敬涛一点头。
“路上小心。”
张诚敲开旁边几个房间的门,张剑豪他们一听要去大上海,个个眼冒精光。
一行人迅速下楼。
门口一辆货车,后面跟着三辆桑塔纳。
张诚和张天同坐头车,李启铭去了货车副驾,其余人分坐后两辆桑塔纳。
车队驶出宾馆,张天驾驶的桑塔纳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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