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林夜那显赫的身份，他更多的是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那厌恶几乎要化作实体，从他紧咬的牙关间溢出。

同样身为血肉之躯，为何自己的命运只能如此卑微，而林夜却能……

然而，这一切已非他所能选择。

一旦踏上了这条道路，便如同覆水难收，再无回头之路。

瘦头陀的病状来得急促，去得也快。不过片刻工夫，他浑浊的眼眸中便重新闪烁起了几丝清明。他朝赵六微微颔首，以那简单的动作传达着自己的歉意与无奈。

“那病症……发作得愈发频繁了……”

“无解吗？”

“无解。”

“你我所选之路本就大相径庭，你或许尚存一线转机。然而……于大局无碍之事，皆属微不足道，切莫让这些琐碎杂务绊住了你的脚步。”

瘦头陀的眼神紧紧锁定在林夜所在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小子有古怪，不是我在怕他，而是它在怕。”

它在怕？

赵六心头拂过一抹微妙的讶异，尽管他对瘦头陀体内潜藏的妖物真相同样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非等闲之辈，至少是统领一域的大妖……竟会对一个凡胎肉体的人类流露出惧意。

“罢了，事已至此，不宜再生波澜。”

瘦头陀轻拍了拍赵六的肩头，随即俯身，步伐轻盈地迈向远方。只见他轻轻一蹬，身形恍若无物，转瞬间便融入了街角幽暗的阴影之内。

这家伙的轻功，莫非又精进了几分？

赵六望着他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咋舌，随即也施展轻功，疾步跟上，但思绪仍旧在林夜的身影上徘徊不去。

区区一个凡胎肉体，他究竟有何等可惧之处？

“盯紧那位高姓之人，莫让他轻易送了性命。在罪状尚未确凿之前，他若身死，定会徒增诸多麻烦。”

瘦头陀似是看穿了赵六的心思，出声吩咐，为他安排下这桩差事。

赵六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绑都绑过来了，还不能杀，那一开始绑他作甚？

瘦头陀对此并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毕竟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听命办事罢了，至于去询问为什么，这显然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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