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有了困倦之意,时不时撑不住似的点头,最后慢慢趴伏在了桌上。
云雀没有停下她的故事:“那仙人天人之姿,有无双容貌,更有独一的剑法。她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不过半日,就抓住了那恶徒恶妖……”
游不归看了已经睡过去的云散一眼,脱了黑衣外衫轻轻披在她身上,复又坐回。
“……恶徒已囚,恶妖已死,那百余孩童又该如何?”
云雀声音稳重温和,她的叙事渐渐变得平缓:“他们皆来自不同地方,故国难寻,因年幼遭那磨难,心智又受损,有些甚至忘了过去,不肯轻易近他人的身,尊者知后,便寻了一处安置地,言道:那小国有她故人,可安心住下,她也会来时常看顾他们。”
“百余孩童里,有一名十岁少女,本就性格腼腆,经那一事更是胆小如鼠,但她幼时喜听八卦奇谈,家父又以说书谋生,竟有了些许天赋,虽丢了记忆,但依旧能说会道,一次偶然机会,竟得幸在尊者面前卖弄起来。”
云雀眼神温柔如水,女人怀念柔软的目光落在了已经睡着的云散身上,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但孩童说词磕绊,又容易哭鼻,便有人对尊者说,换个人来替她解闷。”
游不归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云散,少女睡颜安然,全然不像一个妖族修仙者。
“小公子,那尊者是顶顶好之人,她明明不喜这些枯燥故事,每次都听得犯困,但为了安慰那个孩子,便说她是最好的说书人,还说没了说书,她睡觉都不安稳。”
云雀自嘲又释然地笑笑:“尽管那少女日后知道了仙人无需入睡,但她已经相信自己是最好的说书人了。”
“姑姑,那故人又是?”游不归低声问道。
两人心知肚明故事里的角色都是谁,云雀也看出了游不归听故事是顺带,了解打探那位尊者才是真。
但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出对那尊者的轻视敌意。
少年的眼里,有一半安放着那睡着的少女,剩下的便是沉静又怅然的追寻执念。
云雀示意小画眉将兽崽子还回去,揽过女童的肩温声道:“是明裳姑娘,她曾是名孤儿,被人卖到青楼,对方让她接客侍人不成,对她毒打囚禁,也是被尊者救出来的。只是明裳姑娘情况特殊,我幼时她是这般模样,如今依旧是,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小公子,这凤舞阁,以前是叫鸳戏楼的。”
云雀带着小画眉离开了。
游不归站在云散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想勾起她垂到脸侧的发丝,但在指尖触到她时,又慢慢缩回了。
他看着她,心里想:云散果然就是九夭尊者,就像一束光,总是照进深渊里。但是那么好的她,为什么会落得一个天下唾骂的结局呢?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心情激荡着无法平复,脑海中有一个想法挣出理智,疯狂地生长着——他要查清楚,明九夭是为什么堕魔、怎么成为魔种、又是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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