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落脚之处

李云海来到一家国营面食馆，买了一碗辣椒肉丝面。

肉丝面一毛八分钱一碗，还可以重挑，重挑是这边面店的术语，就是加重面量的意思，正常是二两面的份量，可以加到三两面。

关于省城吃面，有一句很有名的对联，总结了面店的术语：重挑轻挑二排溶排过桥带迅干，宽汤扣汤轻油重油免青落锅起。

李云海正是青春年少，饭量极大，吃了一碗面还没有饱，路过一个油条摊，又花4分钱买了根半两的油条吃了。

他起得早，来到五一文时，附近大多数店铺还没有开门营业。

李云海拿出瓦楞纸写的广告牌，往树根下一放，人往花坛边沿一坐，打开书包，拿出小说来看，坐等顾客上门。

一个妇女提着口铝锅走了过来，大声问道：“师傅，补锅吗？”

这几天，李云海遇到很多次问补锅、修高压锅的了，谁让他摆了个修理摊呢？

外面搞修理的师傅，都是像他这样，写一块牌子，或挂在自行车头，或放在脚边，再背一个工具包，就齐活了。

李云海抬头说道：“阿姨，我不补锅，你家要是有什么电器坏了，可以喊我修理。”

妇女极力推销自己的这间房，说这里毗邻五一路和八一路，是块风水宝地，又说你一个搞修理的，你还要开临街的门面不成？那太贵了，也没必要不是？

李云海只是摇头，最后才问了一句：“阿姨，你要租多少钱啊？贵了就算了，便宜的话，我还能考虑租下来当个仓库用。”

太硬了！

咯得背痛！

妇女似乎悠闲得很，大把时光可供挥霍，放下手里的铝锅，说道：“你出得起价钱不？我家一楼有间房，一直空着没有做什么用。你要是出得起价钱，我就租给你好了。”

她家就在附近，五一路转八一路的一条巷子里，离五一文也很近，只有几分钟的距离，倒是十分便利。

孙惠英笑道：“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我家的事我做主！我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妇女咬了咬牙，跟吃了多大亏似的说道：“行行行，谁让我和你有眼缘呢！六块！你还要帮我把电风扇修好啊。六块钱一个月，你不能再还价了！”

他在澡堂子里住，一晚上要6毛钱，一个月住下来要花到18块钱，还阴冷潮湿，对身体不好。

李云海说一声行啊，便收拾摊子，跟着她走。

他这一番神操作，果然让妇女误以为他并不想租。

完美！

下午三点钟，孙惠英过来告诉李云海，说房间已经腾空了，也打扫了卫生，你可以过去看看。

这天他就忙房子的事了，啥钱也没有赚到，还花了十几块钱！

妇女打开一扇门，指着房间对李云海说道：“喏，你看看，合用不？”

妇女说这么贵？别人修好都只要五毛钱呢！

李云海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阿姨，你就这么做主，把房子租给了我，你不用问问你丈夫的意见吗？”

李云海当即来到她家，帮她修好了电风扇，又交了六块钱的房租。

李云海笑道：“五块钱！我就租了。顺便我再帮你把电风扇修好。”

孙惠英帮李云海谋算：“小李同志，你在这边窗户底下摆一张单人床，外面的空间就用来开修理铺，中间扯一块帘子隔开，这样你住的地方有了，开店的地方也有了！多么便利的事啊！我跟你说，你占了大便宜了！”

李云海找来旧报纸，把窗户的缝隙都给堵住了，又把屋里的蚊子打了一遍，复又上床睡觉。

李云海从回收站淘到了一块木床板和两个木板凳，叫人送了回来，往窗户下一摆，就是一张小床。

哎哟！

“阿姨，你管这叫空房间？你这叫杂物间好不好？而且一点也不通风。”

妇女问他要多少钱才能修好？

蚊子是没有了，但是没睡多久，又听到异响。

其实李云海可想租了！

妇女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头：“10块钱一个月，你看行不行？我本来是想租15块钱一个月的，我看和你有眼缘，觉得你特别亲切，又聊得来，就便宜一点租给你好了。”

妇女喂了一声：“小师傅，你别走啊！你帮我修好电风扇，再给我八块钱，行不？”

李云海来劲了：“修啊！会修！”

李云海谦虚的笑了笑：“是是是，我以后努力，尽量做到门门精通。”

他把寄放在新沙池澡堂的铺盖卷拿了过来，把垫被和席子铺上去，再把薄被子和枕头一放。

妇女除了斤斤计较外，为人倒还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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