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琳琳临终前的话语像荆棘般缠绕在他的脑海,每一个字都扎进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曾经与黄永利针锋相对的厮杀、你来我往的博弈,在生命消逝的瞬间都成了虚幻泡影。他看着轮椅上相拥的两具尸体,男人的手臂仍保持着护住身侧女子的姿势,女人的脸庞贴在男人胸前,嘴角竟挂着一抹诡异的安宁,仿佛这满目疮痍的末世从未存在过。
唐轩的喉结艰难地滚动,喉咙像是被砂砾填满,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破碎的天光洒在尸身上,在庭院间投下斑驳阴影,他就这么呆呆伫立着,过往无数次交锋的画面与眼前场景不断重叠,分不清究竟是胜利的狂喜,还是莫名的怅惘在胸腔里翻涌。末日的风呼啸而过,卷着几片焦黑的落叶擦过他的脚边,却始终没能打破这凝固的死寂。
残破的角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小林子带着焦急味的呼喊撞碎凝滞的空气:\"叔叔,你没事吧?\" 这声急切的问询像根银针,猛然刺破唐轩混沌的思绪。他转头时,小林子正盯着轮椅上的身影,年轻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唐轩从往事中惊醒的第一句话:“你师母好吗?”
小林子三步并作两步冲来,沾着泥浆的作战靴突然在离唐轩三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黄永利染血的脸上,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啊,师母她没事,只是老蔺书记…… 挨了女间谍一枪,已经没法救了。师母在指挥中心让你快点过去,那个女间谍什么都不愿意招供。\"
在小林子的认知里,黄永利不只是个存在于讨论时的名字, 这个在末世搅动风云的枭雄,此刻以这样的姿态定格,小林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看着黄永利布满枪伤的手,此刻正轻柔地托着女人染血的后颈,仿佛拥住的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某个温热的梦境。他抬起头,目光撞上唐轩凝固的侧脸,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深潭漩涡,让到嘴边的追问又生生咽了回去。
唐轩沉沉应道:“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找几个人在里面再检查一下。”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轮椅上相拥的黄永利与阮琳琳,喉间似有千斤重。稍作停顿,他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找个好点的地方,把他俩一起埋了吧。”
风呜咽着穿过残垣断壁,卷起几缕飘飞的碎布,拂过唐轩紧绷的下颌。小林子看着那两具渐渐僵硬的躯体,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唐轩转身迈步,作战靴碾过积雪发出声响像是跟过去告别,快步向着指挥中心的位置跑去......
呼啸的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松井脸上,他握着滴血的武士刀,猩红的双眼扫过满地狼藉。六具手下尸体被横七竖八抬放到在一旁,其他伤者的呻吟混着风雪,在南山的峭壁间回荡。当最后一个 “唐轩” 被按倒在地,战术面具被粗暴扯下的刹那,一张高鼻深目的外国面孔暴露在惨白的天光下。
“八嘎!” 松井暴跳如雷,刀鞘狠狠砸在冰岩上迸出火星。他扯下染血的白手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圈套,都是圈套!” 被欺骗的怒火与血腥味在胸腔翻涌,他一脚踹翻身旁的手下,“立刻搜查整片区域!唐轩一定还在山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狂风卷起他的大衣下摆,松井望着雪雾笼罩的山谷,眼中杀意翻涌,仿佛要将这漫天风雪都烧成灰烬。
“先生,先生!”一个手下突然快速跑了过来:“先生,我们与黄二爷失去了联系,花子那里也联系不上。最新的情报是一个小时前,欧阳已经带人前往南山这边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家呢?李家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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