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判决之前,卫棋自杀过两次,都被救了过来,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即便不求生时,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当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人来了。”
玉兰闻言转身,看着卫棋被几个武警押解而来,上前鞠躬:“棋哥”
卫棋站定,谁都没看,目视前方,穿着囚服的他,再也没了往日风采:“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才联合来背叛我对吗?”
“没错,从来就没有领导前来一说。”
“呵呵,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撂下这么句话,卫棋便不再多说,无表情地越过。
在擦肩而过时,玉兰低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家人就是被你杀的,但我想知道原因。”若前一刻还不确定的话,那么在看到卫棋颇为邪佞地看来时,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结果,常言道,生父不及养父大,虽然卫棋让她做了很多她不愿做的事,可在她心里,一直都拿他当父亲看。
卫棋嗤笑:“这还不简单?自然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人最忠心,呵呵。”
傅旭东忽见玉兰要冲上去,立马伸手环住,待卫棋走远才安抚:“姐,你冷静点,他已经得到报应了,相信我,这辈子他都休想出来。”
“呜呜呜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阿东,真的是他呜呜呜,这么多年了,他让我陪谁我就陪谁,无怨无悔,只想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没想到……没想到他才是杀我全家之人,阿东,我是为了他才毁了一生的,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呜呜呜呜。”
向来不会安慰人的傅旭东选择了沉默,收紧环抱住的手臂,大手一遍遍顺着其后背,他相信玉兰是真的尊敬卫棋,潜意识里明明认定卫棋就是她的仇人,却因为人家的恩情自欺欺人,还记得那天找她帮忙时,看得出她眼里是极度不愿,最终为了他这个没多少交情的弟弟,不得不走这一步。
换个角度来说,可能也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卫棋害过她家人,而是无法面对,因为她为卫棋做的实在是太多,甚至还用身体陪过几个老者,付出那么多后再告诉她,其实他才是她不共戴天的人,这的确很残忍。
若不是傅旭东紧紧搂着,玉兰已经瘫软在地,就那么依偎在少年怀中歇斯底里的悲泣,从没这么怨恨过这个世界,从没憎恨过上苍,如今不得不怨,不得不恨,因为它的捉弄,让她已经不知为什么而活了,更不知往后要怎么活。
她居然为了仇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如今市内谁不知道她玉兰是蓝夜的头牌?前几天还上报了,这层身份在,她还能怎么活?
“姐,你若信得过我,以后不管怎样,有我一口饭吃,就绝不饿着你,这也是做弟弟的责任,你说是吗?”傅旭东将人拉开,温柔地笑笑,并轻轻把那些泪液擦干。
玉兰六神无主地任由少年拉着走出监狱,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在咖啡厅的,回过神时,好似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卫棋的棋子,也不再是蓝夜的头牌,命运彻底被改写,那她能是什么呢?想起傅旭东刚才那番话,又破涕而笑:“再不济,你姐我也不是吃白饭的,等哪天走不动时你再来跟我说这番话吧。”
“你有什么打算?”某男端起白瓷杯轻抿香浓咖啡。
女人取下口中的女士香烟,喷出云雾后,又恢复成了那个久经欢场的绝代佳人:“我知道你有本事,将来前途无量,但是我不想当闲人,更不想进什么公司做正当职业,说真的,我早习惯了这种靠卖笑为生的日子,当然,是卖艺不卖身,这样,梁炎不是要接管黑云社吗?他计划着要先承包两家夜总会,光乔叔那帮人辅佐还不够,我负责帮他带小姐。”
“决定了?”
“嗯,你小子可别说看不起我,不偷不抢,靠双手赚钱,我问心无愧,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我觉得这样很开心,至于结婚这些,以前我不想,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想,所以别来烦我,你和弟妹怎样了?”
傅旭东苦笑:“还那样呗,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莫茜不是个会安分守己的人,我一直觉得自己能改变她,也很了解她,现在忽然发现,是我自作聪明了。”
“嗯?为何这么说?”
“她是个对任何事都持有三分钟热度的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有可能喜欢那个,比如她有段日子很喜欢夏威夷,就因为抽奖事件,她就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呵呵,但她对你是不一样的,这么久了,心思还在你身上,说明对她来说,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某男摇摇头:“这几天又不知怎么了,忽然跟我翻脸,不说原因,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了,在学校见了面也跟陌生人一样,我想可能是这份热度也要消失了吧。”
玉兰摸摸下巴,要不要这么悲观?问:“会不会是她发现咱们的事了?那这个好办,我去跟她解释解释。”
“不是,我了解她,一旦发现某件事做下去会不值得时,她就会立刻收手,兴许是觉得资助我留学需要的钱太多,且反正都要分开了,不如拿着钱去新的学校好好挥洒一番,她向来以玩为主,从不亏待自己,亦或者是不满我出国,可是我不出去多学点知识,以后怎么管理好公司?”
“这么说来,这丫头还挺自私的,阿东,你今天话特别多,怎么?你不是一直说她只是个傻缺吗?犯得着跟一个傻缺置气?”玉兰喷笑,她这个弟弟从来都是以冷静自持,鲜少这么狂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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